夏青锋赶到老先生的草庐,只见四周树木在秋风中摇曳,学舍里面,一群学童正在聚精会神的朗诵诗文,只是教书的先生,已经不是老先生,而是一位年青的书生,头戴布帽,一身淡灰的长衫,一手握着书册,一手捏着一把戒尺,见夏青锋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颇感突兀,连忙迎上前来,将他拦在院子中,低声问道:“先生如此匆忙而来,可有何事?”
“请问先生在那里,我有急事要找他?”夏青锋焦急的问道,书生这才知晓他是急着找老先生,说道:“可不巧了,先生昨日就离开了。”
“他去了那里,你知道吗?”夏青锋闻言心中一惊,问道,书生摇摇头说道:“他走得匆忙,也没和在下讲要去那里,请问您可是夏少侠?”
夏青锋点点头,书生说道:“我猜也是了,老先生给您留了一封书信和物品,嘱咐我说如您来了,转交给您,其它他就没有讲什么。”
说罢,从屋内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夏青锋,夏青锋打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腰牌,上面雕刻着八卦形状,一张空白的信笺,他朝着书生苦笑了一下,书生也只能爱莫能助的摊开手,低声说道:“在下姓韩,延安府人氏,止步于秀才功名,因家中贫寒,没钱上下打点,无缘仕途,只得四处寻找营生,以图科举,蒙三先生不弃,经常邀请在下过来协助他一起教导这些孩子,昨日他突然让在下过来,说是让在下好好用心教导这些贫穷人家的孩子,他有急事需要外出一段时间,这个学馆就要在下长期打理,在下也没想到他为何如此匆忙离开。”
夏青锋听韩秀才如此一讲,便也无法再问老先生的行踪,说道:“原来是韩秀才,失敬失敬,阁下可知道良臣将军?”
“良臣乃是在下族兄,在下早年也想随他参军,可他说他自小家中贫苦,出于无奈才应募从军,这些年在军中四处征战,屡次与西夏人搏杀,深感谋略和政治的重要,故而一再勉励在下,一定奋发读书,考取功名,能够位列朝堂更好的报效朝廷,所以在下不敢忘记他的教诲,良臣在前方虽然屡屡立功,人人都称他为韩世忠大将军,可惜朝堂之上,仍是经常受到掣肘,故而对家族之人,要求甚高,勉励大家一定安于本份,博取功名尽忠朝廷。”韩秀才说道,夏青锋点头说道:“韩大将军乃是在下心中之模范,可惜无缘得见,甚是遗憾。既先生将学馆托付先生,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还要烦请先生多费心了。”
韩秀才点头说道:“这个自然,这些孩子都是朝廷的希望,韩某定当用心教导,让他们各尽其才,为国效力!”
“实在抱歉,打搅韩先生了。”夏青锋虽然感到十分的失望,但心中总感到那里有些突兀,只得歉疚的说道,默默的走出院子,抬头看看草庐简陋,有些地方已经破败,便又走回来,从袖中掏出两张交子递给韩秀才,说道:“韩秀才学术渊博,就请好好的教导这些孩子,我看这些孩子衣衫简朴,都不是富贵人家子弟,寒门子弟求学不易,在下这里有一点心意,留给先生以备不时之需,必要时修缮一下学舍,免得让这些孩子淋着雨,吹着风。”
韩秀才不肯接受,夏青锋说道:“老先生为人高风亮节,在下不敢轻易玷污,在下看您也不宽裕,就略表心意,代这些孩子感谢秀才先生,您的大义,在下敬佩,切勿推辞!”
韩秀才推辞不过,只得接了交子,感激的说道:“少侠心怀仁义,足见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一定让这些孩子记着您的恩德,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些许小事,先生切莫记挂心上。”夏青锋连忙摆摆手,说道:“在下十分仰慕韩将军戎马戍边屡败西夏的威名,今日能够认识他的兄弟也是有幸,日后有缘一定再来拜访先生,今日就此告别。”
韩秀才站在学馆门前,依依不舍的和他挥手告别,这位韩秀才虽然是文弱的读书人,在面对金兵大队人马入侵之时,毫不胆怯,带领四周百姓抵抗金兵,打击了金兵的嚣张气焰,后来和张荣合兵,策应岳飞,打击铁浮图,立下战功,之后带领沦陷取的百姓一起渡江南下,迁徙到了南方生活。
夏青锋起身上马,看着手中空白的信笺和八卦腰牌,毫无头绪,转头看了一下学馆的布局,这才想起,这个学馆便是按照八卦的形状来布局的,想必这个腰牌应是老先生的随身之物,他将这个留给自己,是否暗示了什么,至于那张空白的信笺,他一时半会真的猜不透老先生用意,看来这位老先生绝对是一位高人,只可惜自己江湖阅历太浅,不识庐山真面目,自己应该和林语葇商量,以她的心思,或许会有见解,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这两日林语葇一人在客栈,没有自己的消息,一定心神不安,便急忙打马飞奔,赶到客栈,快步赶到林语葇的房前,拍打房门,焦急的唤道:“林姑娘,林姑娘!”
连唤几声,都是无人应答,正感奇怪,小二急匆匆的过来,说道:“客官您总算回来了,这几日都没有见着您,让我们好生焦急。”
夏青锋诧异的看着小二,小二一脸委屈的说道:“不知为何,和您同来的哪位姑娘提前匆忙离开,也没讲什么,想想我们几个也没有慢待了她,整日里就怕担心,怕您回来责罚我等。”
夏青锋颇感意外,厉声问道:“你说林姑娘突然离开了?”
小儿点点头说道:“她走得十分匆忙,我们问她为何,她也不讲。”
“她可有什么交代,或者说去了何方?”夏青锋急切的问道,小二摇头说道:“林姑娘离开之时,神情甚是古怪,任凭我们如何询问,就是没有回答。”
夏青锋只得心烦意乱的走回自己房中,只见行李衣衫,林语葇整理的整整齐齐,桌上一尘不染,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他急忙打开书信,正是林语葇娟秀的笔迹,上面写道:“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竟无语凝噎,江湖去,千里烟波楚天阔。此去经年,唯有长烟落日相伴。”
草草几行,乃柳三变的简字词作,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胸口,让他一下子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林语葇怎会如此匆忙的不辞而别,难道是自己这几天无暇顾及到她,让她备受冷落,心生感伤,正如她所言,江湖路远,只有像英子那样的女子,才适合和自己并驾齐驱笑傲江湖。
“语葇,你这是何苦?”他眼盯着书信,好似面对林语葇,细想近日两人之间相处的一些细节,总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完全没有了当初刚刚相识时小鸟依人的感觉,其中缘故,因何而起,他也是一团迷茫,以林语葇心思缜密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的轻易做出离开的决定,或者就是她真的想离开自己,或者就是她一定另有难言之隐。
夏青锋发觉自己有点心慌意乱起来,林语葇的不辞而别一下子就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好像坠入到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他痛苦而无法自拔,他闭上眼睛,林语葇好像就在他的眼前晃动,可是他又无法抓住她,他焦急,慌乱,迷茫,他知道,林语葇好像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紧紧的铭刻在他的心上。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必须尽快找到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子,他知道离开了林语葇,自己的心都是空荡荡的,他拿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下,相州城有四个城门,北门这几年被周成良搞建设,想加固一下瓮城,结果建了几年,朝廷的拨款也下发了不少,就是没有完工,固德郡王只能继续向户部和兵部索要拨款,所以,北门那条路几近荒废,东门是他和林语葇进来的方向,也是去往云中的官道,林语葇不会再往回走,南门是去向嵩山少林寺的方向,自己为了一些杂事,已经和少林结下不少麻烦,想必她也不会孤身一人前往犯险,唯有西门,那是去往山西,关外乃至西域的方向,还有坍塌的城墙那里,也有一条道路,与向西方向的道路交叉,如此说来林语葇只会向西北方向走,难道她一个女孩子,只身前往那里,究竟是什么原因,想到这里,他都有点疑惑,以前从来没有听林语葇讲起过与西北方向有任何的关联或者亲友讯息。
遥远的西域,他想不到和林语葇有什么关系,但和铁剑派还是有些关联的,昆仑派就在吐蕃这里,欧阳彝尊最终归隐埋骨之地,就在西域的天山,是啊,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现在想来,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欧阳彝尊要远走西域,在天山归隐。
眼下林语葇如果也是走向西北方向,他猜不到,难道她也要去西域,去看看遥不可及的天山,寻找神秘秘密,想到这里,他急忙收拾好行李,辞别小二,飞身上马,就向着西门而去。
“李马,李马,你在哪里?”戚小蔓在院门外高声叫唤着,可惜没有听到李马的答应,她高声叫唤杨钦:“钦儿,钦儿?”
“娘,我在这里。”杨钦提着一柄木枪,从后院冲了出来,高声问道:“娘,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看到李马,这孩子一贯调皮,尽在院子里瞎闹腾,今日半天了,都没见着他,也没听到他闹腾,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见着他,我这心里有些慌乱,你可看见他了吗?”戚小蔓问道。
“孩儿今日午后一直在后院琢磨枪法,李马起先和我在一起,后来感觉无趣,说是到前院帮助爷爷,孩儿就没有留意他,谁知道这会他又躲在那里了。”杨钦也焦急起来,说道:“娘,他能躲在那里呀?”
“真是奇怪,这孩子今日怎会这般安顿?”戚小蔓不放心,高声叫唤道:“李马,李马,你在哪里?”
陈伯和吴三他们闻言,都走了过来,大家相互一对,都感觉今日午后好像就没有见着李马,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各自分头把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依然没有他的影子,顿时都慌了心神,戚小蔓自责的说道:“青锋兄弟把这孩子交给我,现在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我如何向他交代!”
“这孩子会不会又到山林里去了!”吴三说道。
“不可能的!”杨钦说道:“自打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李马就和我讲过,再也不会去到山里了,他不会给大家平添麻烦,更不会让我娘分心的。”
“这就奇怪了,大白天的,这孩子会跑哪里去呢?”陈伯说道。
“娘,要不我和爷爷,还有吴三伯一起到附近再找找,您套上马车,去找一下爹,让他带些人帮我们一起找,毕竟他们军营的人多,寻找起来更加广泛,更加细致,或许咱们很快就能找到李马。”杨钦镇定的说着,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个孩子,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处理事情竟然这般井井有条。
“吴三伯,麻烦您给我娘套好马车,然后准备几个火把,我们和爷爷一起到前面的河沟附近找找,李马喜欢玩水,或许会在那里,其它的人留在客栈,把客人照顾好就行了。”杨钦将木枪放在墙边,拉着陈伯说道:“爷爷,夜色将至,气温下降,您多添加一件外套,然后我们和吴三伯一起去找李马。”
众人纷纷点头,没想到他人虽小,却十分的有主见,戚小蔓说道:“钦儿,还是你去找你爹吧,我和陈伯他们去河边找李马。”
“娘,你放心,爹一定不会为难你的,肯定会多带些人过来帮忙,再说了,您是女子,河谷边上行动多有不便,还是钦儿去比较妥当。”杨钦说道。
吴三提着火把火折走了过来,说道:“蔓儿姐,马车已经套好了,我这就陪着陈伯和钦儿去前面河沟边上找找,你也不用慌忙,或许李马那孩子贪玩,没跑多远,就在附近。”
看着杨钦搀扶着陈伯,一付小大人的模样,戚小蔓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没想到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担负生活的重负,理解世道的艰难,只得上了马车,朝着云中杨幺的别院赶去。
好在城门还没有关闭,暮色苍茫中,她驾着马车,来到了那个让她心痛不已的院子前,此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要是在以前,杨幺也会在他们的那个小院中,逗着杨钦玩耍,而她正在灶间,忙着给一家人做一个丰盛的晚餐,可惜,时过境迁,今晚的炊烟,就像阴冷的风,让她心底发凉,曾经欢娱的往事,让她心痛不已,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犹豫了好久,想到李马的安危,不禁心急如焚,也不再有所顾忌,用力猛拍院门,不一会脚步声近,院门打开,竟是红玉,她惊愕的看着戚小蔓,张了张嘴,然后微微笑了笑,指了指院子,让戚小蔓进来。
戚小蔓摇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不进去了,心里堵得慌!”
红玉尬尴的站在那里,满脸通红,急切的摆手去拉戚小蔓,但戚小蔓厌恶的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问道:“他在吗?”
红玉口不能言,只能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楼上,在厨房忙着的婢女听到动静要走了过来,被红玉阻止了,这个尴尬的场景,她不想让婢女参与进来,对她和戚小蔓都是伤害。
“李马走丢了,我一时心急,无计可施,就想着来找他,让他派几个人帮我们一起去找找,李马那孩子小,又贪玩,最近周边不太平,怕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心中甚是焦急,只能来求他帮忙!”戚小蔓说道,红玉点点头,一拉门边上的一根细绳,楼上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杨幺推开门,温情脉脉的问道:“怎么啦,红玉?”
一探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戚小蔓,颇感意外,尬尴的停顿了一下,平静了一下情绪,问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见红玉站在戚小蔓的面前,怕她难受,急忙改口问道:“小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红玉心底里掀起了万丈波涛,没想到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戚小蔓才是他根深蒂固的娘子,自己只是他暂时的陪伴,一声红玉,让她颜面扫地,瞬间面如死灰,此时,他才发现,在戚小蔓的面前,自己什么也不是,杨幺的眼光完全停留在她的身上,目光中满是关切,这个自己全心投入的男人,对那个女人再次关切的问道:“小蔓,发生什么事了?”
“李马不见了!”戚小蔓焦急的说道。
“什么,好端端的,李马怎么会丢了,是不是这孩子淘气,跑哪里去玩,耽搁回家了。”杨幺连忙抄起外套和朴刀,快步下了楼,口中说道:“你让吴三他们跑一趟便是了。”
“李马这孩子虽然有些淘气,往日里玩耍到了天黑,自会回来的,而且出门都会告诉我的,今日不同,自午后就不见他的身影,客栈里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慌乱不已,他要出个什么意外,我如何向青锋兄弟交代。”戚小蔓心中焦急,语带哭腔的说道,杨幺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说道:“玉儿,你拿着我的兵器,驾着她的马车去吴将军府中,让他安排些人,到同泰客栈那里帮忙,尽快找到孩子。”
看着神情错愕的红玉,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将自己的佩刀递给她,说道:“保护好自己,吴将军那里你比我熟悉,你和他讲了,他自然会安排妥当。”
说罢转身去后院牵了马出来,飞身上马,然后向戚小蔓伸出手,戚小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红玉,有些犹豫,杨幺也不管她如何反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另一只手轻轻的一托她的腰,竟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怀中,催马而去,高声留下一句话:“我们这就去找李马了。”
看着杨幺和戚小蔓在马背上相拥而去的背影,红玉一脸失落,委屈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侍女走出来站在她的身边,低声安慰道:“姑娘你受委屈了,奴婢陪您去将军府上。”
红玉伏在门柱上,痛苦的呜咽起来,心中的悲痛无法用泪水浇灭,她深刻的感受到,这些日子无论自己付出多少,依然还留不住这个男人的心,尤其是他刚才那句话,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让她陷入到了冰冷的万丈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小溪边上,吴三举着火把,杨钦搀扶着陈伯,一边寻找,一边高声呼喊:“李马!李马!”
夜色渐浓,四周的高山和树林,渐渐的变成了黝黑的影子,咋暖还寒,溪水缓缓流着,除了他们的呼喊,便是风吹过山林的涛声,陈伯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想着明日是榷场,早些去朝拜仙姑,保佑一大家子平平安安的,就窝在房中准备贡品和散碎银子,一时大意疏忽了孩子。”
“不知道近来怎么回事,稀奇古怪之事总是会发生,李马这孩子,上次遇险差点害了杨兄弟的性命,竟然还没有长记性,又四处乱跑,给大家增添麻烦。”吴三稍有抱怨的说道,杨钦闻言,急忙解释道:“不会的,自打上次的事情过后,李马总是约束自己尽量呆在客栈,没有特殊事情,他不会随便离开客栈,我相信李马肯定遇到什么特殊事情了,来不及和大家商量才私下外出的。”
吴三无奈的浅笑道:“或许是吧,你们小孩子自然懂得小孩子,我们几个忙前忙后的,也无法分神,关注不到你们这两个小鬼头。”
“李马这孩子命苦,仙姑一定保佑这孩子,李马,你在那里玩耍,快点出来,别让我们担心了!”陈伯说道。
正说着,不远处的山道上,一匹马飞奔而来,估计是看到他们的火把了。
“陈伯,是你们吗?”杨幺高声问道,陈伯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你总算来了,我们这下有指望了。”
杨幺和戚小蔓下了马,扶着她走过来,高声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寻找下来,没有发现什么,也没看到孩子玩耍的痕迹。”吴三说道。
杨幺四下看了看,指着远处越来越宽阔的小溪,说道:“李马水性很好,非一般人所为,这种小溪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况且时下天气寒冷,他不会轻易下水,若是真能吸引他的,应该是沿着溪水有什么小鸟动物的,向前去水面宽阔起来,渔家行人渐多,他应该不会往这个方向去了,只会朝着山溪上游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吴三伯说小孩子喜欢热闹,会不会沿着河边,看那些船家撒网捉鱼杨帆远去的情形,一时忘乎所以了。”杨钦说道:“爹,我起先也想沿着溪水向上面寻找,既然吴三伯这样讲了,我们便向山下河口寻找了过来,这里靠近山道,多有人马走动,李马若真是在这附近玩耍,反倒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听杨钦有板有眼的说完,杨幺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远处越来越接近的众多火把说道:“吴三,你继续向前面寻找,顺便问问周边的农户和渔家有没有看到李马,小蔓,你先带着钦儿和陈伯回去,夜晚黑暗,陈伯身体行动不便,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李马丢失都是我一时倏忽,愧疚不已,还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寻找他。”戚小蔓说道:“倒不如让陈伯和吴三沿着地势平缓的河边去寻找,我和你们再向山里去。”
“爹爹,李马是孩儿的兄弟,现在他遇到危险了,孩儿怎能置兄弟安危于不顾,我一定要找到他,娘,你就陪着爷爷回去吧,再说了,你看爹爹的人都来了,客栈那边总要人帮忙的。”小杨钦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幺鼻子一酸,没想到几月不见,这孩子越发的成熟,十分的有担当,强忍住心中的酸楚,高声夸赞道:“钦儿好样的,看来我们钦儿长大了!”
“娘说过,没有了爹爹的护佑,我们就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做好自己!”杨钦仰着脖子,看着杨幺,两只眼睛清澈明亮,铿锵有力的说道,杨幺闻言心中颤抖起来,也更加惭愧,都是自己给他们娘俩造成的伤害,可惜那温暖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他扭过脸去看着满山遍野的火把,高声呐喊道:“李马,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声音怪异,就像野狼的嚎叫,穿破了夜空,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能宁静。
陈伯和吴三相互搀扶向下游走去,杨幺一手举着火把,抬头看了看戚小蔓,伸手便要拉住杨钦的手,杨钦急忙缩回,说道:“爹爹,我都是大人了,你扶着娘吧。”
杨幺和戚小蔓都是一脸的尴尬,停顿了一会,杨幺还是伸出手去,拉住戚小蔓,戚小蔓缩了缩,还是和他拉在了一起,三人沿着小溪,向着上游慢慢寻找起来。
“杨兄,遇着这种事情干嘛不早点知会兄弟一下,你的事情,就是在下的事情。”朱志平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殷勤的说道。
“有劳朱兄费心了,还请兄弟们尽心一些,李马这个孩子,可是夏青峰的过命好兄弟,我和他已经绝交,但不能伤害了孩子,切莫让李马有什么闪失,让大伙尽心一些,稍后我请兄弟们喝酒!”杨幺吩咐道,朱志平闻言高声吆喝道:“做人做事,还是杨大哥有情有义,兄弟们佩服,兄弟们都上点心,好好找找,别遗漏了任何一个角落!”
众人四散开去,一连串的火把映照着夜空,戚小蔓的手被杨幺紧紧握着,脸颊发热,心头不禁慌乱起来,若不是担心李马,她真想着就这样让他牵着自己,哪怕在这山中走到天明也无妨。
“杨将军,杨将军,我们是山下的猎户,奉了吴将军的军令,前来听您差遣!”几个猎户走了过来,向杨幺招呼道。
“还是吴将军体恤我等,想得周到,对杨兄的事情是格外的上心。”朱志平谄媚的说道,杨幺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对猎户问道:“那就太好了,敢问几位,这附近可有什么猛虎野狼什么的畜牲出没?”
“照理说来,你们那个客栈靠近官道,孩子丢失又在白天午后,这个时间,即便野兽,也不会走到官道上来的,况且,一个小孩子,不会跑出太远的距离,我等倒是觉得,孩子不会遇着什么野兽,倒是应该有其它特殊的原因,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个孩子虽然顽劣,但还算乖巧听话,我们这么多人寻找他,他要是听到,早就该出来了。”戚小蔓心慌起来,焦急的说道:“你们这样一说,我更加担心起来。”
“杨夫人切莫着急,我等也是猜测,或许孩子玩累了,躲在那个地方睡着了,也不一定。”猎户解释道。
杨幺十分讨厌朱志平,不想他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便吩咐道:“志平兄,你随着猎户到们散开寻找,我带着她们娘俩往山里寻找,我约莫还记得,上面有个很大的溶洞,就在这条溪水的上游!”
“将军不可,这几年山林有千年恶煞出现,附近经常有人失踪,传闻都是被恶煞捉去索了性命,说不定恶煞的老窝就在你说的那个山洞,你们这般去了,岂不是白送了性命。”猎户们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劝道,朱志平也说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杨兄何必要犯这个险!”
“于公于私,为了这个孩子,便是刀山火海,杨某也得舍命,我等吃着朝廷的粮,拿着朝廷的饷银,保护百姓理所当然,若是危险面前都知难而退,百姓还有何依靠,我等良心何在!”杨幺大义凛然的说道,朱志平脸色一红,似乎受到了刺激,高声吩咐道:“兄弟们,全力以赴去找孩子,谁要是敢偷懒,杨将军和我都饶不过你们!”
说完急忙招呼几个士兵往茅草深处寻找而去。
“我等早就听闻杨将军为人仗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佩服佩服,我等也愿意陪着将军一起前去。”猎户们也纷纷说道。
“不必了,你们按照平日狩猎的经验,看看那些地方可以藏人的,那些地方容易窝着野兽的,都尽心寻找一下,若是找到了,大家就统一鸣金,至于你们所担心的那个溶洞,我亲自去,你们不必要陪我去犯险,劳烦你们将她们娘俩带回客栈。”杨幺说道,不曾想杨钦高声说道:“李马是我兄弟,我若是今天置他安危不顾,他日有何面目相见,爹爹休要打发我离开,我一定要陪着你去找到李马!”
戚小蔓看着杨幺,苦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才心安!”
杨幺知道再无法劝解她们,便说道:“钦儿,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如果真的遇到恶人了,你护着你娘离开,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爹爹放心,钦儿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娘的。”杨钦说道。
辞别猎户,杨幺将火把举高了一些,一手拉着戚小蔓,沿着山溪,向山林深处寻找起来,走了好久,渐渐的,山高林密起来,溪水潺潺,他们已经进入到山谷深处,可惜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杨幺担心她们娘俩,低声问道:“钦儿,累吗?”
“不累,和爹爹在一起,钦儿怎么会累呢。”杨钦说道,戚小蔓心头泛起一丝幸福,说道:“要不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
杨幺扶着她坐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用力将火把杵在地上,四下查看了一周,戚小蔓舍不得杨钦,将他抱在怀里,怜爱的说道:“我们钦儿长大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应该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杨钦扬起天真的笑脸,说道:“娘,孩儿不累的,孩儿一直都听从娘的教导,做一个像爹爹一样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大丈夫。”
杨幺和戚小蔓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戚小蔓急忙低下头,杨幺心生惭愧,目光凝神看着她们娘俩,开口想对戚小蔓讲几句心底的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戚小蔓本以为他要对自己讲什么的,见他竟又缄默不语,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担心她了?”
杨幺不语,转过头,看着她,眼光中充满了柔情,见她衣着单薄,急忙脱下长衫,替她披上,戚小蔓不忍他受凉,竟不要长衫,杨幺一把轻按着她的肩头,轻声说道:“让我为你们娘俩多做些事情,我才心安。”
戚小蔓伸手按着他的手,眼泪含在眼眶中,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杨幺靠着她坐下,轻轻的搂着她的肩头,心怀愧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娘俩受尽了委屈。”
杨钦抬头看着他,一脸幸福的笑道:“有爹爹陪着我们,真好。”
“钦儿放心,以后爹爹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你们娘俩。”杨幺说道,目光掠过面前的小山坡,突然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他怕自己看错了,拔起火把,凑近了细看,只见那是一个小陡坡,明显的一道物体滑过的痕迹,草儿都向着坡下倒伏,有几棵小草断了,还很新鲜,他激动的说道:“这里今天一定有人来过。”
在坡底,有一小块的平缓地带,遍布细沙,刚好有一个深深的脚印,显然有人从坡顶滑下来,然后沿着这里向着山谷深处而去。
“爹爹,上次我和李马好像就在这个附近玩耍过,然后,就遇到了那个恶人!”杨钦惊叫起来:“难道李马被那个恶人抓走了?”
杨幺看着那个深深的脚印,摇头说道:“留下这么深的脚印,显然这人不会武功,那个恶人轻功甚好,即便带着李马,过这个坡易如反掌,根本不会留下痕迹和脚印,估计李马是被另外的人抓走了,这个人力气不大,过这个陡坡有点吃力,只能从坡上滑下来,压倒了一溜小草,留下了这个痕迹。”
“那怎么办,李马能在那里呀?”杨钦语带哭泣的问道。
“继续向前找,这人带着李马,这里是山谷,没有道路,视线不好,肯定走不了多远!”杨幺说道,转头担忧的看着戚小蔓,果断的说道:“如果前去有可能会遇到恶人,你和钦儿还是先回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爹爹,孩儿说过,孩儿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此去有危险,怎能让爹爹一个人犯险,孩儿一定帮爹爹分担风险,共同抗击恶人!”杨钦说道。
“咱们的钦儿长大了,你就听钦儿的吧!”戚小蔓说道:“再说了,让你孤身涉险,我也放心不下,如果老天爷真的不眷顾我们,我们娘俩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是天随人愿,死而无憾。”
杨幺闻言鼻子一酸,禁不住一把将戚小蔓搂在怀中,说道:“蔓儿,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们娘俩了,等此事过去,我一定好好待你,让钦儿天天开心。”
戚小蔓满脸泪水,也不知道讲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抬头看天上,一轮明月当空,杨幺一把拉过杨钦,问道:“钦儿,和爹爹一起去对付那个恶人,你怕吗?”
杨钦摇摇头,说道:“和爹爹在一起,钦儿什么都不怕!”
“是个好小伙子!”杨幺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杨钦笑道:“爹爹,娘,你们放心,孩儿已经想好了对付那个恶人的办法!”
“钦儿,你想好怎样对付那个恶人了?”戚小蔓惊喜的问道,杨钦一脸的坏笑,从怀中掏出一把荷叶,大笑道:“我刚才捡了一堆野猪屎,只要那个恶人出现,我就将这包猪屎丢在他的身上,让他臭不可闻,这些武林高手都喜欢洁身自好,弄得一身臭味,他哪里还有心思对付我们。”
杨幺满意的摸摸他的头,说道:“小伙子,这个办法不错,爹爹放心了!”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你身上都是一股怪味,我都没好好问你!”戚小蔓责怪道,杨幺举起火把,一手拉着戚小蔓,说道:“钦儿,咱们这就去会会那个恶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也让他知道咱们爷俩的厉害!”
“爹爹,咱们也要打出一片威风出来,让那些邪恶小人绕着爹爹走!”杨幺拉着他娘的手,自豪的说道:“我的爹爹是天下的大英雄!”
杨幺知道杨钦累了,便一把将杨钦拉起,驮在背上,慈祥的说道:“我们小男子汉累了,让爹爹背一背你!”
杨钦撒娇的伏在他的背上,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甜甜的说道:“爹爹,今日你背我,等将来你老了,钦儿来背你!”
“还是钦儿心疼我!”杨幺开心的大笑起来,将火把高高举起,似乎早已把危险置之度外了,看着父子俩,戚小蔓心中升起一股甜蜜,心想如果能就这样天长地久,该是多好。走了好长一段路途,依稀一些地方,可以看到细微痕迹,更加坚定了杨幺的判断,有着戚小蔓和杨钦在身边,他更加豪气干云,大无畏的向前,至于那个恶人,他早已盘算好,如果遇上了,大不了自己拼尽全力,与他同归于尽,也要保她们娘俩脱险。
“爹爹,你看!”杨钦指着一棵大树说道:“我和李马上次就在这里玩耍,后来就遇到恶人了!”
他们急忙走过去,杨幺大声呼叫道:“李马!李马!”
杨幺高举起火把,三人分散开来寻找,杨钦见一处草丛倒伏,上前扒开,大吃一惊,高声喊道:“爹,爹,快点过来,李马在这里!”
杨幺急忙跑过去,只见李马趴在草丛中,脸部朝下,一脸的鲜血,脸色苍白,没有了一点血色,杨幺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一探脉络,见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急忙掐住他的人中,一掌抵住他的后背,希望自己的真气能够震动起他的心脉。
戚小蔓用荷叶卷了一些水过来,准备灌入李马口中,可是一撬开他的嘴巴,顿时僵硬在那里,吓得手中的荷叶都掉落在地上。李马满脸的鲜血,嘴巴干瘪,竟然是口中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李马,是谁这么狠心,对你下如此的毒辣手段。”戚小蔓忍不住痛哭起来,仰天悲鸣。
杨幺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撕下一段衣袖,去溪边打湿了,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往李马口中滴水,渐渐的,李马的喉咙动了几下,手艰难的抬起来,抓住了杨幺的衣襟。
“李马兄弟,我是杨幺,听得见吗,你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杨幺急切的吼道,一把将李马紧紧的捂在胸口,让自己的体温,尽快的暖和李马冰冷的身体。
“李马,我是杨钦,我和娘来找你回家了!”杨钦年龄虽小,带着泪水的小脸,满是刚毅,坚强的说道:“是谁如此残害你,我们一定找到害你的恶人,为你报仇雪恨!”
良久,李马的小手坚强的举了起来,杨幺高兴不已,杨钦高声叫道:“李马,李马,我是钦儿,我是杨钦!”
李马慢慢的睁开眼睛,可能感觉到了痛苦,抬起手按了按脸颊,喉咙里面发出一丝艰难的呜咽,杨钦急忙按住他的手,说道:“李马,你不要害怕,我爹爹和娘都来接你回家了!”
李马双手抱紧了杨幺,全身激动的颤抖起来,口中发出一段又一段的嘶吼,似乎想把委屈诉说出来,可惜,此时,无声的煎熬让他更加难受,杨幺理解他的心情,低声问道:“李马,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报仇!”
李马双手乱挥,口中吼叫,可惜,杨幺他们无法听清他口中含混不清的音节,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李马的眼中逐渐没了光泽,萎靡不振的垂下双臂,将头紧紧的靠在杨幺的胸前,杨幺安抚的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李马,不要害怕,有我杨幺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都是我疏忽大意,才让你受此劫难,实在对不起了。”
“李马,你切莫着急,我们这就带你去看郎中,治好你的伤,等你伤好了,把详细情况告诉杨幺,他一定帮你报仇,莫急,莫急!”戚小蔓双眼含泪,轻轻的拍着李马的胸口,安抚他。李马挣扎了好一会,渐渐的体能消耗不少,整个人再次委顿下去,无奈的蜷缩在杨幺的怀中,双眼却是紧紧的瞪着,似有不甘。
“快点带他去找郎中!”戚小蔓痛苦而怜惜的说道:“这个苦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的磨难,是哪个狠心的人下如此毒手,残害一个孩子,于心何忍,必遭天谴!”
杨钦拿过火把,高高举起,高声说道:“爹爹,我在前面引路,你们跟着我走!”
杨幺心中悲痛,不知为何,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歹毒,对这个孩子下了如此重手,残害李马,他将李马抱在胸前,用外套包裹紧了,大步向山下走去,找郎中给李马治伤。
朱志平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热情的问道:“孩子怎么样?”
杨幺铁青着脸没有理会他,朱志平看向戚小蔓,戚小蔓微微摇摇头,他似乎理会了,低声说道:“杨兄,你带着他们回客栈,我这就安排人,去把云中最好的郎中给您请到客栈。”
“如此甚好,多谢朱将军了。”戚小蔓感谢到,朱志平有点受宠若惊,愧疚的说道:“嫂子千万别这样讲,朱某做人做事有点失败,为人不耻,以前也多有得罪嫂子,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朱某的良心还是有的,况且能够帮到杨兄,也是朱某的荣耀!”
杨幺没想到他会平白的讲出这样的话,不禁仔细的瞧了他一眼,似乎自己以前对他误解太深,朱志平有些歉疚的说道:“杨兄也没少教导朱某,好话赖话朱某分得清,杨兄你且放心回客栈,我会安排好一切。”
杨幺长吐一口胸中压抑之气,朝着朱志平微微点点头,朱志平激动的飞身而去,他们下到山下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微微的晨曦中,鸡鸣犬吠不绝于耳,袅袅升起的炊烟,合着薄雾,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杨钦扔了火把,转过头关切的看了看杨幺怀中的李马,戚小蔓稍微掀开一些衣服,看到李马正还在昏迷中,焦急的长叹了一口气,杨幺怕她过于自责,伤了省体,安慰道:“李马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你也不要过度自责,伤了自己的身体,客栈一大帮子人,还有这两个孩子,都需要你的照顾,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戚小蔓脸上泪痕依旧,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杨幺的想法,也知道自己眼下的责任,她默默的将李马从杨幺怀中接过来,放到自己的背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心底里暗暗的给自己鼓励,要让自己坚强起来。
杨钦心情非常好,走在前面,兴致勃勃的说道:“娘,你放心,钦儿一定和你一起照顾李马,照顾好大家!”
杨幺关切的看了一眼戚小蔓,说道:“还是我来吧,别让你累着。”
“你都抱了一路了,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下。”戚小蔓说道:“要不你和钦儿多聊一聊!”
杨幺想想也是,便走上前去,一把将杨钦提起,举过头顶,开心的说道:“哎吆,我们的钦儿长大了,个子都比我高了。”
杨钦开心的笑了起来,高声问道:“爹爹,你还要回到那个女人那里,和她一起住吗?”
杨幺一下子僵硬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孩子,戚小蔓急忙解围,说道:“钦儿,爹爹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切莫问他,娘会好好的照顾钦儿。”
杨钦从杨幺僵硬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什么,翻身下来,气哼哼的向前走去,戚小蔓急忙向杨幺使了一个眼色,杨幺上前去拉着他,说道:“钦儿,你莫急,听爹爹给你解释!”
杨钦一把推开他,负气的大步而行,戚小蔓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性,焦急的叫道:“钦儿,不要固执!”
杨钦突然转过头,看了一会杨幺,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一眼不发,让杨幺心底里发毛,蹲下身子,轻声问道:“钦儿,都是爹爹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到你们。”
杨钦一把抱住杨幺的肩头,低声说道:“杨幺,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等我长大了,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杨幺闻言,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之中,从心底到每一寸肌肤,都在渐渐的变得冰凉,目光也渐渐的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