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学馆很是简单,就在城墙边上的一块空地上,搭了一片茅草屋,前面是学生学习的地方,后面单独隔出了一小片,算是做他自己生活的小天地,虽然简陋,却是十分的整洁,一切排布得井井有条,就连学馆周边的菜地,也都是布局别致,方位协调,林语葇见了心中一怔,暗自想到,这个小学馆貌似简单,却暗含着八卦布局,还不是一般人立马就可以看出来的,这也幸亏了当年父亲教自己读过《周易》一书,否则,以自己的能力,未必就能瞧出其中端倪。
老先生身材不算高大,有些臃肿,脸上两个眼睛特别得大,眼珠子稍微有些凸出,眼袋肥大,鼻子高挺,大耳垂耷拉着,大嘴,肥嘟嘟的脸颊和脑门上,皱纹不少,见了秦有财他们衣衫上鲜血殷红,怕吓着了孩子,连忙让他们提前离开,笑容可掬的站在后院门口,有条不紊的指挥丐帮的人将伤员扶到里面去。
夏青锋和林语葇跟随着众人,跨过前院,恭恭敬敬的对老先生施礼,老先生见到他二人面生,立马沉下脸,冷冷的说道:“在下小院杂乱无章,有损二位耳目,你们就没有必要进来了,请回吧!”
秦有财见状,连忙说道:“先生且莫生气,这二位也是侠义中人,若不是他们二位仗义出手,今日我们这些兄弟恐怕就见不着尊驾了,而且他们二位也仰慕您,在下就冒昧的带着他们过来了。”
老先生冷冷的看了夏青锋和林语葇一眼,尤其是见到林语葇,目光特意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也没有言语,径直转身走了,留下几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二位切莫见怪,先生就是这样的脾气,没有赶你们离开,就是允许你们留下了!”秦有财劝解道,连忙跟着老先生去了。
林语葇指了指门边上的一块木板,只见上面写道:“凡官宦人家,柳姓人家,一正教人非请莫入。”
林语葇也不言语,朝着夏青锋莞尔一下,便仰着头便跨了进去,夏青锋知道她的意思,严格来讲,祖师欧阳彝尊确实是一正教弟子,后来离开了,自创了铁剑派,杜元极算是自己的师傅,但这个师傅自己还没有见过一面,所以,他也算不得一正教的人,不过,这个老先生如此立下规矩,肯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江湖之中,注重门派,而她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大胆而入,故意把这个难题留给了自己。
夏青锋迟疑了一会,感觉刚才老先生和林语葇所言有些突兀,让自己不放心,还是进入院子,看到老先生正忙着给受伤的丐帮人包扎伤口,也顾不上他俩。
“奇怪,偌大的院子,难道就他一个人住着?”林语葇四下打量,发觉除了他们这些人,好像院子里没有家眷生活的痕迹,也没有帮忙打杂的,而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忙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丐帮人的安危,便附在夏青锋耳边,轻声的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秦有财朝着林语葇摇摇头,压低了嗓门说道:“我这几位兄弟虽然身负重伤,但只要有老先生,就不会再有性命危险,尽管放宽心?”
“难道这位是华佗再世?”林语葇疑惑的说道,秦有财笑了,悄声说道:“老先生何止是华佗再世,实乃天上神仙,妙手回春。”
林语葇这才定睛细看老先生,渐渐的,发觉出一丝异样,急忙扭过头,却见夏青锋朝着她微笑,点了点头,她立时心神领会,便不再言语。
老先生虽然忙着给丐帮的人包扎,但仍有所察觉,厉声说道:“你们几个可在议论老夫?”
秦有财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岂敢岂敢,秦某对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年来没有少给您增加麻烦,都是我们叫花子读书少,腹中没有墨水,讲话直白,烦请您谅解!”
老先生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悦,一指院门外,冷冷的说道:“你派几个人去外面坐着,替我守门去吧!”
秦有财知道他的性格,微笑着跨出院门,在墙角蹲着。夏青锋见状也是有点生气,正要开口,老先生对着他僵硬的说道:“你也出去吧!”
面对老先生的逐客令,二人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姑娘,烦劳您帮我递盆水过来!”老先生突然说道,让林语葇感到十分意外,急忙把角落的一盆水端过来,递给他。
“姑娘不要好奇,在下脾气古怪,家人都弃我而去,所以,偌大的一个院子,只我一人,但我观姑娘神情,恐怕小院的一些机关瞒不过姑娘慧眼。”老先生洗了手,自顾忙着给丐帮的人包扎,头也没有抬起,轻声说道,话语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其实他是在提醒林语葇,不要再四下打量,探寻他的秘密。
林语葇笑道:“小女子听秦大哥说先生为人仗义,专门教农家孩子读书识字,多少年来分文不取,实乃仁义之人,我和夏大哥十分仰慕,一心想结识先生,便跟着秦大哥他们过来,专程拜访!”
“只要不坏了门口的规矩就行!”老先生说道。
“那是自然,夏大哥和我自然懂得进退,不敢轻易冒犯先生的。”
老先生接了林语葇的话说道:“现在这个世道,狂妄自大之人到处都是,能守规矩,知进退的人,不多不多!”
林语葇心中不悦,但依旧微微笑道:“夏大哥和小女子虽然是路过此地,听闻先生仁义胸怀,济贫扶危,景仰不已,这才登门拜访,与秦大哥无关,我们多有唐突,还请先生见谅!”
“都是谣传,切莫当真!“老先生忙着给丐帮的人包扎伤口,听闻林语葇之话,知道她是在帮秦有财开脱,也是情理之中,便勉强吐出一句。
老先生将最后一个丐帮的人包扎好,写了一个纸条递给林语葇,说道:“麻烦姑娘递给秦有财,嘱咐他按老规矩抓药,今日五八和十二,莫坏了规矩!”
林语葇有些不悦,没想到这个老先生竟然使唤起自己来了,低垂着眼帘未吭声,老先生波澜不惊的说道:“我观姑娘心思很重,不知道能否让外面的夏少侠知晓?”
林语葇闻言,急忙摇头,低声说道:“既然先生看出来了,还请您替我保守秘密。”
老先生微微一笑,林语葇这才感觉这人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便接过药方到门口递给秦有财,秦有财笑道:“烦请姑娘转告先生放心,方子一定销毁,断不会让人留底,多余的药我会抛入河中,不留痕迹。”
林语葇低声对夏青锋说道:“夏大哥,你不妨和秦大哥一起,把这些受伤的兄弟护送回去,防止一贯道的人再来寻事。”
夏青锋看着林语葇,感觉她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便欣然同意,和秦有财他们一起护送伤者出了院门而去。
此刻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下来,就剩下了老先生和林语葇二人,十分的安静,老先生双眼紧紧的盯着林语葇,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让她深感不安,也十分的不悦。
老先生沉着脸说道:“姑娘貌似一脸笑容,但眉头深藏忧虑,心事太重,不妨让在下为你号上一脉。”
林语葇心中一惊,有些慌乱,迟疑了很久,才慢慢伸出手,让老先生为她诊脉,老先生双眼微闭,面色严峻,良久,才轻轻的问道:“姑娘的心结,他可曾知道?”
林语葇看着他,其实心底里已经是波涛翻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喃喃的说道:“先生果然是火眼金睛,这个心结一直压抑在小女子心底,不敢对他讲出来。”
三先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你们看似相依相守,其实是咫尺天涯,犹如鸿沟!”
听到三先生这句话,林语葇顿时觉得自己心底里发虚,眼眶湿润起来,对夏青锋的那份情感,真的想让它如火如荼的展开,可是,她又不敢,也在刻意躲避,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离开云中的这些日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疲惫,今日被三先生如此一讲,顿时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在发软。
老先生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指着天上的流云,说道:“白云苍狗,巫山云雨,才下眉头情,却上心头事!”
林语葇心中一怔,似乎一下被他点中了什么,但自己又无力说出,老先生长叹一口气,拢起袖子,面色凝重的说道:“明日午后,我会早些放学童回家,姑娘不妨一人前来,老夫今晚也好整理一下思路。”
林语葇知道他的意思,不敢违拗,脚步沉重的走出来,去而复回的夏青锋静静的守在门前,见了她,一脸微笑的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们聊了这么久?”
“他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行尸走肉,满口的悖论,怪物!”林语葇假装气愤的说道,但她把老先生的另外一些话压在了心底,口中不敢多讲,生怕露出了什么破绽。
夏青锋可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笑着说道:“我们不妨找个客栈,休息几日,看来这个小小学馆,不是风平浪静之地,这个老先生是深藏不露啊,我倒很有兴趣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
林语葇抬眼看了他一下,竟没有反驳。
夜色阑珊,夏青锋和林语葇沿着相州的街道,慢悠悠的走着,,为了避开周慧良一事的影响,他们特地绕了一些路程,却没有想到,到了相州,竟然又遇上了一个周成良。转念一想,这个应该是固德郡王的安排,想着有这两兄弟替自己看着,冶炼生铁,倒卖给契丹人和金人,应该是万无一失。
相州远比交城繁华,人口也多,,两边店家的灯火,互相映照,投射到街道的青石板上,折射出微弱零散的光泽,林语葇气愤的说道:“这官官相护,让百姓何以为生啊!”
夏青锋说道:“想来是这个固德郡王太过嚣张,依仗着官家的信任有恃无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替百姓除了这个祸害,还天下清平。”
林语葇抬眼瞟了他一下,轻声说道:“老先生今日将我留下所为何事,你怎么不再问我?”
夏青锋微笑道:“这个何须问你,你若想讲早就对我讲了,一直没有讲出来,那肯定是无关紧要之事,都是那个怪人在故弄玄虚,这倒更加让我对他有兴趣了。”
廊檐下刚好有一盏灯笼,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双目像清澈的湖水,熠熠生辉,俊朗的面孔,显得英姿勃发,嘴角微微上翘,盯着林语葇,一下子让她面红耳赤起来,急忙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老先生的可疑吗?”
“可疑,这个老先生何止是可疑,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夏青锋说道,林语葇心底里有些慌乱,她知道老先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让她明日午后独自前往,肯定是有什么计划,她不敢和夏青锋提起,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低声说道:“我也觉得这个老先生没有这么简单。”
正说着,一队官府衙役骑着快马飞驰而来,夏青锋担心林语葇,一把将她拉进怀中,转过身,和她换了一个位置,将她靠着墙,自己则背对着街面,马队快速的从他们身边冲过,险些就碰着了夏青锋,而那几个衙役经过时,目光狠狠的扫过他们两个人,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夏青锋眼睛余光扫过,风中充满了香烛的味道,心中暗道这几个衙役有些怪怪的,却又一下子讲不出来哪里不妥,林语葇伏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声音,全身发软,竟无法站立,一种久违的温暖让她热泪盈盈,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谁也不想开口。
过了很长的时间,夏青锋才温柔的说道:“这些日子你怎么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林语葇脸颊滚烫,心中急促,闻言急忙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答非所问的说道:“奇怪,这些差役急匆匆的干什么?”
夏青锋不解的看着她,一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走啦!”林语葇温柔的说道,一把拉过他,进入对面的一家酒店,大咧咧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让小二麻利的端上来一盘牛肉和一大盘包子。
小二看着他们二人,再看看桌上的一大盘包子,有些疑惑,林语葇挥挥手,让他离开,起身将牛肉和包子拿起,走到酒家门边,对蹲在墙边的几个乞丐说了几句话,便将手中食品递给了他们,一众乞丐拿了牛肉和包子,高兴得一哄而散。
林语葇一脸笑意的回到桌前,问道:“怎么样?”
夏青锋点点头,说道:“看来秦大哥要让位给你,让你做了丐帮的舵主!”
“你就只管填饱肚子就行了,我才不会去做叫花子呢。”林语葇打了一个鬼脸,说道:“要不我请你吃一道美食?”
一招手叫了小二过来,吩咐道:“来一份生煎皮渣,外皮要稍微焦黄一些,再来一份皮渣烩菜,要用新鲜的河虾垫底。”
夏青锋微笑道:“看你小小年纪,见识可是比我还丰富。”
林语葇低垂眼帘,平静的说道:“当年母亲去世,爹爹将我从江南接来北方,怕我悲伤,就一路慢慢的陪我游历名山大川,品尝了各地的美食,所以,我肯定比知道得多,哪像你一直傻呆在军营里,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都不知道!”
夏青锋心底一惊,知道一下子就说到了她的痛苦之处,父慈母爱,她是父母的掌中宝,可惜,幸福就像一阵风,从她的指缝中流逝,他急忙拢住了她柔弱的双手,低声说道:“相信我,将来我也会陪着你游历山川,不惧风霜。”
林语葇眼眶湿润,一句话涌到嘴边,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从林语葇颤抖的双手中,夏青锋能够深深的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低声说道:“今生今世,我会视你为生命之宝。”
“对不起,我做不到,真的,有些事情你还不理解!”林语葇抽出手,掩面抽泣起来,夏青锋心中一惊,头脑发昏,急切得问道:“为什么?”
林语葇将头埋在双掌之中,无奈的摇了摇,说道:“夏大哥,你不要这样逼着我。”
正说着,一个小乞丐站在酒店门口,朝着他们张望,夏青锋立马懂了,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小乞丐指了指林语葇,问道:“姐姐怎么了?”
“眼睛里进了沙子,这会有点痛。”夏青锋说道。
“姐姐人生得好看,心地也好!”小乞丐说完,夏青锋觉得他十分可爱,关切的问道:“你家里人呢?”
小乞丐看着夏青锋,咧了咧嘴,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像个大人一样坚强的说道:“去年黄河大水,他们都被淹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夏青锋心疼的把小乞丐拉进怀中,此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弟弟,小乞丐如同他的弟弟,幼小的身体在风雨飘摇中挣扎,让他心痛不已,低声问道:“小弟弟,你还好吗?”
“你告诉好看的姐姐,前几天朝廷派人送来了不少的赈灾银子,今天押运银子的钦差大臣已经回京复命,还有,刚才那些衙役,都去了城西周大人的别院。”小乞丐伏在夏青锋的肩头,低声说道,夏青锋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淳一,他们都叫我石头!”小乞丐说道。
夏青锋点点头,说道:“好看的小姐姐还和你讲了什么?”
“姐姐让我到交城三清观,找一个叫石泰的道长,她说只要我去了,道长就懂了。”小乞丐石淳一说道,夏青锋瞬间就理解了林语葇的想法,为她缜密的思维赞叹,自己虽然舍不得这个小乞丐,可惜,以目前的现状,自己真的无法保护他,而石泰,一定能够护佑小乞丐的周全,因为,在石泰的身后,有一位不老神仙张伯端。
“姐姐讲得对的,我的好弟弟,你自己雇一架马车去,不要再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你将自己安顿好了,好看的姐姐才会开心的。”夏青锋说道。
石淳一看着他,说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和姐姐?”
夏青锋安慰道:“姐姐度过这段困难时期,有时间了,一定要去交城三清观找你。”
说完一推石淳一,说道:“去吧,好弟弟!”
“让姐姐放心,我这就去找石道长。”石淳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看着他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夏青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放他走了吗?”林语葇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双眼发红,低声问道,夏青锋点点头,说道:“石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等过了这件事情,咱们就去找找他们,我刚好要向张真人请教一些事情?”
“你堂堂的夏大侠,都尉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的?”林语葇调侃道。
“世事难测,斯人难度。”夏青锋知道她有意在拿自己开涮,原本不想接她的话茬,但最近的事情让他感触太多,还是由衷的说了,林语葇却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加之自己心中的困苦,假意转过脸去,夜色中,她的脸颊上有一点点泪痕。
夜已深,几声凄惨的夜枭鸣叫划过夜空,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谯楼上,更夫打过三更,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便钻到一个角落睡觉去了,深沉的夜色中一个黑影从原野中飞奔而来,几个起落,迅捷的越过城墙,没有丝毫停顿,就消失在鳞次栉比的街道。
在城西有一座别致的院落,这里是知县周成良的别院,今天送走钦差,晚上给小妾做完生日,整个府上的人都搞得筋疲力尽,值更的仆人们蜷缩在墙角,早就进入了梦乡,只有廊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晃动,散发出暗淡的光亮,一队巡逻的家丁懒散的走在院中,见没有什么状况发生,也很快的找地方去偷懒了,别院一下子更加寂静。
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的蒙面黑衣人轻盈的跃上院墙,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别院中静悄悄的,就飞身一跃,像个纸鸢一般,轻轻的飘到一座屋顶上,这里是周成良平时读书喝茶的西厢房,装修简陋,没有什么设施,晚间就没什么人在这里,他捡起一片瓦片,丢在地上,响起一声脆响,两个巡更的家丁提着灯笼,从角落里出来,四下巡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以为是野猫在屋顶攀爬,踩掉了屋上的瓦片,就嘟嘟嚷嚷的找地方睡觉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院子又再度沉寂,蒙面黑衣人再次出现在屋顶上,轻飘飘的落到院子里面,径直打开了西厢房的门,轻车熟路的进入到里间,掀起墙上的一副画,扭动那里的机关,靠墙的柜子缓缓的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扇隐蔽的暗门。
蒙面黑衣人推了推暗门,又拉动暗门,但暗门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突然警醒,急忙向门口移动,欲急速离开这里,突然之间,从院子的隐蔽角落冲出许多家丁和差役,一下子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四周火把点起,把院子照得通明,只见知县周成良一身紫色的大氅,站在院子中,指着黑衣蒙面人,得意洋洋的说道:“大胆毛贼,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蒙面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家丁和差役,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仰天大笑道:“贪官,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货色,也能阻挡了我!”
周成良十分气愤,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老夫的藏银之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那点伎俩,也能瞒得了我,告诉你,今天发放赈灾银两的钦差一离开,我就知道,你这贪官就急不可耐的要把贪下的银子运到这里来,这么多年来,哪一次你不是这样操作的。”黑衣人笑道:“你这贪得无厌的家伙,这些年贪了多少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就不怕朝廷律法!”
周成良气得脸色发紫,责问道:“这些年你从老夫这里偷了多少银子?”
蒙面人笑道:“周大人贪墨无数,在下不过是借花献佛,拿你的一点银子,救济四乡八里的穷苦百姓罢了。”
周成良咆哮着指着蒙面人训斥道:“你盗窃朝廷赈灾银两,就不怕官府缉拿法办你?”
“周大人切莫忘了,朝廷的银子应该在官府的府库之中,为什么都到了你的私宅,你敢向天下人明示吗?”黑衣人反问道,周成良一时语塞,转而问道:“这些年你从老夫这里偷了多少银子,害得老夫整日提心吊胆,到处转移,每次还是被你诡计得逞!”
黑衣人笑道:“周大人每次转移银子,车载马拉的,以为天衣无缝,可是你忘记了相州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你这个贪官,天网恢恢,苍天不会饶恕你们这些可恶之徒!”
周成良阴险的笑道:“惩罚本官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先想想自己的下场,今日我要将你这个蒙面大盗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黑衣人两手一摊,自负的笑道:“就让你的这些狗腿子一起上,这些年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周成良一挥手,那些家丁们顷刻间冲上前来,对黑衣人进行了围攻,黑衣人武功不弱,身形敏捷,一进一退之间,就将这些家丁打了个落花流水,倒了一地,疼痛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周成良气得脸色发绿,跺脚骂道:“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废物,白白浪费了本官的钱粮!”
“狗官,你鱼肉百姓,我早就不该留你性命!”黑衣人飞身而起,一掌就打向周成良,周成良吓得急忙逃避,从两边院墙后,冲出一群人,一个个身着红衣,手持大刀,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般,是魏老大和一贯道的教众,他们四下散开,一下子就将黑衣人围在当中。
“杀了这个蒙面大盗,老夫重赏!”周成良咬牙切齿的吩咐道:“老夫精心设计的陷阱,岂能让他逃掉”。
一贯道的人挥舞着大刀,围着黑衣人痛下杀手,魏老大估计白天吃了亏,不再狂妄,一招一式当中,动作迟缓,没有了太多的杀气,而黑衣人身形灵动,避开面前的刀锋,陈三举刀斜着冲过来想偷袭,被他抬起一脚,将陈三踢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花坛之上,可惜了一盆鲜花。
周成良气得跺脚,一挥手,一群衙役手执弓箭,从黑暗处冲出来,将整个院落围得水泄不通,他仰天大笑道:“狗贼,你欺负本官心地善良,屡次盗我库银,今天本官摆下天罗地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贪官,今日在下无非一死,可惜没有把你贪墨的所有银子,都用之于民,实在是一大憾事!”蒙面人一边抵挡围攻,一边高声说道,周成良闻言气急败坏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的与本官作对!”
“狗官,你不管我是什么人,只要你伸出贪腐之手,天下人皆可以与你为敌,取尔项上人头!”蒙面人一脚踢飞一个衙役,夺过了刀,飞身向周成良扑过来,周成良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避,左右两个衙役出掌一击,强大的内力将蒙面人打翻在地。
“你们是少林寺的人?”蒙面人指着两个衙役问道,两个衙役不语,身子往后一退,几个手持弓箭手走上前来,弯弓搭箭,对准着门面人。
“给我杀了这个蒙面大盗!”周成良一挥手,弓箭手们纷纷射出弓箭,蒙面人激忙挥舞手中刀,将弓箭一一打落。
“杀,这个蒙面大盗,这些年害得本官寝食难安,今天正好做个了结,老夫绝不允许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周成良咬牙切齿,恨意难平。
弓箭手羽箭频出,黑衣人仗着手中大刀,飞快的抵挡和躲避,但还是在腿上中了一箭,一下子跌倒在地。
“老夫这就送你上西天,蒙面大盗,咱们斗了这些年,终究还是老夫赢在最后!”周成良见状,得意忘形,阴险的大笑起来,一把抢过一个硬弓,弯弓搭箭,对着黑衣人就是一箭射出,骂道:“狗贼,去死吧!”
黑衣人估计难逃此劫难,大义凛然的横刀扬眉,丝毫不惧,魏老大飞身上前,挥手扬刀,但脚下一软身形偏移,竟将这一箭击落,竟然无意中救了蒙面人。
“魏老大,你在干什么?”周成良有些不相信,手搭弓箭,睁大着眼睛,怒气冲冲的对着魏老大吼道。
“我是想替他人杀了这个蒙面大盗!”魏老大急忙解释道,陈三见状,飞身上前,一刀正中蒙面人的手臂,魏老大急忙上前挡在黑衣人的身前,大刀横举,将陈三逼退。
周成良见状,狠狠的问道:“魏老大,你这是何意?”
魏老大见无法再隐瞒,便一字一顿说道:“这些年魏某替你干了不少昧着良心的事情,细想起来,愧对乡亲,愧对先人,今日不忍你奸计得逞,杀害好人!”
“你们一贯道,吃我的,花我的,最后还是吃里爬外,出卖本官,要是没有本官的庇护,你们一贯道什么也不是!”周成良气愤至极,面目狰狞。
“狗官,这些年魏某虽然与你沆瀣一气,做了不少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但魏某良心未泯,每每想到昔日贫困情景,便更加痛恨你们这些狗官,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取你项上人头,还百姓们青天白日!”魏老大斩钉截铁的说道,陈三见蒙面人手臂上腿上鲜血流淌,好似无力抵抗,挥刀猛砍,魏老大不再隐忍,身形晃动,一刀刺入陈三的胸膛,陈三看着他,有些不相信,艰难的问道:“老大,何故杀我?”
魏老大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作的那些事情,自你被狗官收买,就瞒着我,做了多少亏心事,一贯道的名声就这样被你败坏了,今日不杀你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陈三不服气的张开手臂倒了下去,周成良气得哇哇大叫,骂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满口冠冕堂皇的假话,无非想欺世盗名,你们一贯道,就是老夫养的一只狗,今日老夫就先送你上西天!”
话未说完,一箭已经射出,同时边上的弓箭手也射出了箭,两支箭深深的插在了魏老大的胸前,蒙面人惊呼一声,冲上去一把抱住他,惊呼道:“魏老大,你何必如此?”
“秦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年,官府缉拿的蒙面大盗就是你吧。”魏老大虽然痛苦,却面露微笑的说道,蒙面人闻言痛苦的点了点头,摘下遮面的黑布巾,竟是丐帮的秦有财,他坦然说道:“魏兄,这些年你与贪官周旋,不变气节,秦某佩服!”
“今天我在山上有意提醒秦兄了,周大人今晚有宴席,请大家喝酒,我想你应该明白请君入瓮之意,便可以躲过劫难,可惜,你没有引起注意,还是前来落入狗官的圈套,魏某也只能舍命救你了!”魏老大吐词艰难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周成良,没想到自己苦心拉拢的一贯道,竟然暗中和蒙面大盗勾连,里应外合,气得挥舞双手,叫嚣道:“杀,给我都杀了他们!”
随着一排弓箭射出,一贯道的人一下子倒下去不少,秦有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这些年我假意替狗官办事,处处刻意给你解围,捉拿了好多年的蒙面大盗,今天总算相见,也算是个了结。”
秦有财用力将魏老大胸口的羽箭折断,用布巾简单的扎起,说道:“我这就带你离开这个虎狼之窝!”
言毕,用力将魏老大背起,以刀杵地,高声喝道:“一贯道的兄弟们,跟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不分的赃地方,咱们还是做回清清白白的人!”
魏老大面如金纸,嘴角鲜血溢出,但依然高高的举起了拳头,一贯道的人见了,立刻围拢过来,高声说道:“跟着老大,杀了贪官!”
周成良没想到,蒙面大盗竟然是那个经常蹲在屋檐下乞丐,难怪自己每次转移银子,都被人知道,此刻,他气疯了,用力射出一箭,高声喝道:“杀,杀死这帮强盗,一个不留!”
一箭正好射中秦有财的小腿上,他身子一软,险些跌倒,依然咬牙坚持站着。
“秦兄,放下我,带着兄弟们快些逃命!”魏老大有气无力的说道。
“兄弟同命,秦某不会为了自身安危,而丢下你不管,大不了,咱们兄弟今天都交代在贪官这里了!”秦有财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要因我连累了你,你还是快些离开吧!”魏老大拍了拍秦有财的肩头,说道:“魏某这些年帮着狗官,做了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死有余辜,不能让你因我而死在这里。”
“不能与你同日而生,却能与你同日赴死,你我兄弟,为正理道义而死,秦某死而无憾!”秦有财索性扔了大刀,双手紧紧的拢住魏老大。
“这帮强盗,私闯官府,盗窃朝廷赈灾银子,格杀勿论!”周成良手搭弓箭,再次咆哮,衙役们听到命令,纷纷射箭,一贯道的人护着秦有财,用手中大刀和工具,拨打羽箭。
夏青锋抓了一把石子,对着空中的羽箭,用力抛出,将一片羽箭拦截了下来,再发出一片石子,在一片痛苦惨叫中,一些衙役被石子打中,立刻疼痛不已,扔了弓箭,倒地嚎叫起来。
周成良大吃一惊,夏青锋用外衣遮住了头和脸,只露出眼睛,慢慢的从屋顶飘身而下,挡在了一贯道众人面前,一指周成良骂道:“贪赃枉法的狗官,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煌煌天遣!”
“你是什么人?”周成良心虚的问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贪赃枉法,盘剥百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民杀官,砍了你这个贪官又如何!”夏青锋说完,身形飞起,朝着周成良就是一掌,周成良脚步慌忙的避开,但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衙役,高高跃起,一拳高举,竟迎着掌风,轰然一声,强劲的内力四散开来,将周边的人都震动的摇晃不已。
“好功夫!”那名衙役单脚落地,身形一转,双拳在胸前变动,一声高呼,中气十足,夏青锋一摆衣袖,因为此时不便泄露身份,故而伸手将头上的衣衫拉的更加严实一些,朗声说道:“大师好功夫!”
“废话,这里都是官府差役,哪里的大师,阁下一定是认错人了!”那名差役说道,两道长眉十分的显眼,夏青锋听罢仰头笑道:“确实如此,没想到周大人的县衙竟有如此高手,既然阁下不想露出真面目,在下就无需拘谨,咱们不如放手一搏,见个真章。”
“听闻近日江湖上风声不小,我等身处官府,不便出手,不过今天阁下不顾江湖规矩,扰乱官府办案,就由不得你张狂了!”长眉差役一挥手,在他身后跃出六名差役,手执木棒,目光如电,虎背熊腰,动作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穿了差役衣服的武林高手。
夏青锋知道,当日周慧良曾有言,其叔父乃是少林罗汉堂首座,这些少林僧人,冒充差役,给周成良出头,保他平安,不足为奇,既然之前那人已经否认了少林的身份,就避开了许多江湖的麻烦,自己只管把这些人当作一般的差役,大家无所顾忌,可以放手一搏,便讥讽的笑道;“周大人不亏是贪墨高手,不知道花了多少金银,才能请到如此多的武林高手来看家护院!“
那几个差役相互对视了一下,十分气愤,长眉人说道:“休要胡言乱语,不管你是江湖哪路人物,尽管放马过来!”
夏青锋知道,此时大家都刻意的避开原有的身份,确实方便拼搏,而再无顾忌什么门派,尽管拿出各自的真本领即可,所以他身形一晃,脚尖一纵,身子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的飞起,正是吴不为的踏雪寻梅的轻功,朝着长眉差役,就是一掌,掌风凌厉,比刚才所用内力更强,长眉差役也不闪避,身形一摆,一拳挟裹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奔夏青锋的胸口而来,乃是少林正宗的罗汉伏虎拳中的黑虎掏心,夏青锋喜形于色的说道:“好一个罗汉伏虎拳!”
二人各不相让,一拳一掌硬生生的打在一起,各自都感受到了对方强劲的内力,好在夏青锋的踏雪寻梅轻功好,遇到强劲的内力,身子轻盈的后翻,落在了一位手持木棒的衙役面前,他笑道:“在下一心讨教大师的伏魔棍法!”
这差役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败露,也不言语,挥起木棍,犹如一片乌云,席卷而来,即便是现在当头一盆冷水,也未必能够泼过棍子高速旋转形成的帘幕,夏青锋避过棍风,身形一晃到对方的身后,探手就取他后颈。
“好轻功!”这差役高声呵斥道,身子后仰,手中木棍直抵夏青锋的眉心,夏青锋急忙身形转移,后漂数丈,差役说道:“江湖传闻吴不为的逃命轻功,堪称江湖一绝,阁下今日轻功,形似枯叶,飘忽不定,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夏青锋没想到,这几个少林和尚竟然看出自己的轻功源自吴不为,果然不一般,也怕给吴不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假装笑道:“什么吴不为,什么逃命轻功,在下一概不知,今日就知道,要将你们几个和尚打个落花流水,杀了周成良,给相州百姓一个交代。”
“休要狂妄至极,看我如何收你!”身材不高的差役呵斥道,他矮矮胖胖的,大圆脸上都是肉,尤其下巴上,厚厚的肉都在脖子中间,像一道铁箍,弄不好,一个闪失,就能要了他的小命,此刻,他已经被夏青锋刺激得面红耳赤,也顾忌不了什么,话到人到,人未到,鹰爪功的凌厉杀气就已经掠过眼前,若不是他轻功好,估计躲不过这一记鹰爪功的偷袭。
“大力鹰爪功,不错不错!”夏青锋毫无惧色,运起丹田之气,贯于双臂,掌风扫过,使得矮胖差役身形扭转,鹰爪拉过他的手臂,手背上的衣衫俱裂,但却未能伤得一丝一毫,他身形敏捷的闪过,一记黑虎掏心,掌风将差役压了出去数尺。
“阁下武功不错,怪不得如此狂妄!”这矮胖差役不服气,一个凌空轻翻,双手鹰爪犹如鹞子凌空,突然刺向夏青锋的头顶百会印堂等穴位。
“来的好!”夏青锋身形下蹲,马步扎稳,双掌凌空一击,强大的内力把这个差役打开,身子临空翻越了几下,堪堪落在一处花坛之上,面色惊慌,显然刚才一掌的内力,让他胆战心惊,以夏青锋的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深厚强大的内力,实属罕见。夏青锋知道,自己是因为有了大蛇的精气,才有这般的内力,想那大蛇,几百年在深山之中,早已蓄积天地精华,自成灵异之物,自己若是没有这个奇缘,断然不是这些高僧的对手。
“听闻阁下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妨也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另一差役说道,身形一闪,已见他轻功之高,顺手就是凌空两掌,好似群山涌动,四面压顶。
“管你什么东西南北,今日我便一并接下,各位前辈多有得罪,日后我定当登门谢罪!”夏青锋豪气勃发,身形掌法连动,片刻之间,二人已经如电光火石一般,交接了数十招,出乎意料的是,以这些少林高僧的武功修为,早就应该将名不见经传的夏青锋拿下才是,可惜事与愿违,他们几人轮番搏击,竟拿夏青锋无可奈何,让他们颜面尽失。
“臭小子,能在般若掌下走上十个回合的人,江湖还不多见,你算一个!”那名僧人碍于身上的差役装扮,心中气急,恨不得一招就将他打倒,瞅准夏青锋一个空挡,身子凌空,双掌同时打出,一掌面门印堂,一掌腹部丹田,夏青锋无法闪避,只得硬着头皮硬生生的和他拼了双掌,却没想到这僧人内力绵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依然没有丝毫的减弱,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强大的内力震到,身子失控,斜斜的退后了数十步,才堪堪稳住,但胸中气虚,五脏浮动,他急忙依照吴不为所授内功心法,急忙调匀呼吸,强压身形,故作轻松的说道:“少林盛名之下,也不过如此!”
那名僧人恼羞成怒,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指着夏青锋说道:“今日咱们就再来几十回合,分个高下!”
周成良已经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和尚,说道:“不要和他们啰嗦,快点结束这几条狗命!”
说罢,一挥手,守在四周的衙役军士,急忙朝着三人纷纷射出羽箭,夏青锋心中暗自叫苦,以今日这个阵势,自己一人还能自保,但要护着受伤的秦有财和魏老大,着实艰难,在躲避击打之际,秦魏二人又中数箭,秦有财一把拔掉身上的羽箭,高声喝道:“周成良你这个狗官,有本事冲着我来,这位兄台与此事无关,你且放了他!”
周成良阴险的笑道:“你们谁也不想离开,老夫要让你们血溅当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那也未必!”突然之间,屋顶上落下一个蒙面人,身形轻盈飘逸,站在了夏青锋的前面,对着周成良说道:“狗官,今日权且留着你的项上人头,来日我再来取!”
转头对夏青锋说道:“后门有一架马车,快些带他们离开!”
言毕,双手一挥,扔出几个响雷,爆炸之后,整个院子笼罩在烟雾之中。
“少林的各位大师,不好好念经,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插手贪官私事,今日在下不妨替佛祖教训你们一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清规戒律!”烟雾腾腾中,只听得蒙面人高声训斥,不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掌掴之声,还有和尚的叫骂声,现场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