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锋回到同泰客栈的时候,九爷已经已经喝得有些微醉了,盯着他好久,才说道:“我专程来找你喝酒,你却姗姗来迟,让我好生失望。”
看他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夏青锋心中困惑,但也有些不忍,便说道:“这里简陋不堪,南来北往的客商行旅混杂,污秽不堪,没有想到您会来到这个地方,陈伯他们也没什么准备,慢待了您要不在下陪您去云中城里,找一个雅致的地方,我们好好的聊一聊。。”
九爷摇摇头道:“客套的话就不要讲了,我就想找你喝酒,叙叙心里头的郁闷,我就觉得你们这个客栈挺好的,我们既然能够成为至交,就不在乎虚妄的东西,几日不见,这里变化挺大,让我惊讶,下次有机会,我还会来的。”
杨娘子早已经准备了几个小菜,夏青锋比划了一个手势,她立马明白,又去厨下收拾了几个精致的下酒菜,这几道菜可是林语葇亲自动手,按照江南家乡的口味而做,连同酒具一同端上来,麻利的摆好,低声说道:“夏兄弟,这位爷等了你好久,估计这会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夏青锋给九爷和自己的杯子都斟满了酒,举杯道:“蒙九爷抬爱,小弟先干三杯,权且当作赔礼,再陪您慢慢的喝,畅快的聊。”
“喝你喝酒就是痛快,不像刘正彦他们几个,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九爷已经喝了不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话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夹起一口菜,突然高声喝道:“这个菜好,看上去精致,刀工精细,入口味道鲜甜,有些江南的特色,应该和前面的菜,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好菜,好酒!”
夏青锋颇感意外,杨娘子急忙说道:“九爷您讲得极对,咱们厨房有个打杂的平时看似粗手笨脚的,适才厨师觉得手艺有限,十分为难,再拿不出像样的菜式款待您,没想到这个打杂的说能做两道家乡特色菜,没想到竟然正合了爷的心意。”
九爷说道:“你这个打杂的绝不是粗手笨脚这么简单,不如引荐一下,在下很想认识他!”
杨娘子呆在那里,夏青锋立马明白了,便说道:“九爷,咱们既然喝酒,就不为其它杂事纠缠,酒,还是壶中浊酒,昔日,我刚入军营,举目无亲,偶尔一次来这个小店喝酒,一杯入口,千番滋味涌上心头,人生事,江湖事,当真是五味杂陈,自那以后,我便知酒的好处,不知九爷意下如何?”
九爷笑道:“你不懂,天下事事关心,却又是无可奈何,好似危楼独饮,不见星辰!个中滋味,或许你更加不懂。”
夏青锋笑道:“或许在下是个粗人,体会不到九爷的苦闷,不过,酒,却是天下第一良方,什么样的心结,总能在酒中找到什么滋味,江山万年,风月无边,不变的永远是酒中的豪情!”
“好,好!就为你这番豪情,咱们两个要痛饮三碗!”九爷十分的高兴,红得有些发紫的脸颊上,红光闪亮,拍着桌子高声吟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夏青锋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压抑,打着节拍应和道:“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九爷九爷,咱们只管喝酒,无绪愁肠!”
到此时,两个人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有道是酒入愁肠,九爷拉着夏青锋的双手,神情落寞的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一肚子的话,没有办法说出来,心中痛苦。”
“九爷,咱们何必做那种抽刀断水的俗事,放眼四海,个人俗事,无非就是小事一桩!”夏青锋不知道他心中何事,只得含混其词的说道。
“一看就知道您是富贵人家,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好不自在,哪像我们这些贫穷人家,每日都要为一日三餐发愁。”杨娘子在边上听到了,顺口说道。
九爷苦涩的笑道:“我倒希望能像你们一样,简简单单的过些小日子,不求富贵,只得温饱,便也知足了,可惜,可惜,我是身不由己,任人操纵啊。”
“九爷,您真的没有经受过穷苦人家日子的艰难,看您过着锦衣玉食的舒心日子,何必为一点小事胡思乱想,委屈了自己。”夏青锋说道。
“夏兄弟,你不知道,为了一单大生意,家父和家兄竟然要把我和妻儿当作人质,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我们提心吊胆的去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这是何等荒唐。”九爷低着头,看着酒杯,继续说道:“在他们眼里,我什么也不是,他们哪里管我的死与活,只想着他们自己快活逍遥。”
夏青锋心里一愣,这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为了交易,不顾骨肉亲情,这个家庭还有什么可以依恋的,便劝慰道:“或许你父兄另有隐情,出于无奈才做出如此决定,况且,即便做个人质,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什么大生意,竟然要拿爷的身家性命去做抵押,要是我们穷苦人家,宁愿不要这种富贵,也要一家子守在一起,即便每日穷苦,也是开开心心的。”杨娘子不屑的说道。
九爷摆摆手说道:“家父只管他的富贵,家兄只要他的安逸,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牺牲品,那里需要就丢在那里,至于我的感受,他们从来都不会在乎的。”
“要真是这样,你这个爹爹就不能算作一个称职的爹,你那个大哥也不咋样,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骨肉亲情再重要的了。”杨娘子心直口快一下子说了出来,夏青锋急忙解释道:“我这嫂子口无遮拦,快人快语惯了,九爷莫要往心里去,在下觉得兹事体大,你的家人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之。”
“年少时我也曾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没曾想,到了眼下这个时局,所有的理想和抱负,都不堪一击,化为乌有。”说到这里,九爷不禁落下泪来。
“九爷,我们总算找着你了,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这时院外冲进来几个人,见了九爷,喜出望外,高声叫道。
九爷站起身,朝着杨娘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多谢,现在人多了,有些话不好讲了。”
这个九爷这么大的派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路,夏青锋踉跄着站起身,歉疚的说道:“九爷,小店简陋,招待不周啊!”
领头是一个身材不高面部黝黑的汉子,他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九爷,责怪道:“九爷,您让我们一顿好找,吓死我们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如何交代啊。”
“这样岂不是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九爷一把推开汉子,任性的说道。
汉子惊恐万分,再度扶住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都是我们照顾不周,让你受惊了。”
九爷一指夏青锋,高声说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兄弟,你们上次见过的,他和我当年一样,意气风发,少年英雄,对我关怀有加,今天我便把他当作我的亲兄弟了!”
那人急忙朝着夏青锋谢道:“在下苗傅,谢过夏兄弟照顾我们九爷!”
说完,一指边上一位说道:“这位是刘正彦兄弟。”
刘正彦身材比较高,皮肤白皙,双目如电,透露着一股精明强干,拱手说道:“浙江汤溪人刘正彦,夏兄弟,幸会幸会!”
“若有机会,你们多和夏兄弟联络联络,别生疏了,他是我的兄弟。”九爷被苗傅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还不忘和夏青锋道别:“兄弟,咱们还要一起喝酒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扬眉吐气,做天下的大英雄!”
“我们九爷的委屈,难以言说,夏兄弟,多谢!”刘正彦说完,目光扫过桌面,兴奋的问道:“你们店里可有江南的厨子?”
杨娘子摇摇头,刘正彦闻言,失望的低下头。
九爷指着他们,一脸苦笑的说道:“你们都是听我大哥的,从来没有正视我的感受,若要真是让你们都和这位夏兄弟一般,对我坦诚相待,情同兄弟,恐怕你们唯恐趋之不及?”
苗傅和刘正彦互相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九爷如此抬举我等,实乃我等福分,只是我们出身卑微,不敢高攀!”
九爷点着苗傅,醉态朦胧的说道:“都说你是老江湖,果然不假,你我相处,已经多年了,可惜,就不如这位夏兄弟,心思纯真,我们虽然初见,便可以视如兄弟,即便醉酒之时,也可以无所顾忌,畅谈肺腑之言,而不用心存芥蒂,刻意防范。”
苗傅惊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躬身说道:“九爷责怪的是,这些年兄弟们知道九爷承受了不少的委屈,但职责所在,也是无奈,不过今日见了这位小兄弟,令我等汗颜,从今往后,苗傅一定唯九爷马首是瞻!”
九爷站定身,望着苗傅,苗傅看着刘正彦。
好一会,刘正彦躬身道:“刘正彦和兄弟们一定听从九爷,唯九爷马首是瞻。”
九爷伸手拍了拍苗傅的肩头,又拍了拍刘正彦的肩头,高声说道:“有你们这句话,不枉我和你们相处了数十年,自此之后,知我心者,唯有你们。”
转头对夏青锋说道:“夏兄弟,若有机会,咱们再相邀举杯,一醉方休!”
夏青锋没有想到,吴有德将他小队的五十多号人手都打乱了,除了抽调给杨幺的,余下的都分到了其它的小队,自己小队里面,能够认识的已经没有几个人,况且,吴有德还给他的小队配了一个副尉,叫作朱志平,关键这个家伙不是个什么正经人,对他的德行,夏青锋早有耳闻,这家伙原来是云中富商人家的独子,可惜,每日留恋花街柳巷,酒肆赌坊,偌大的家业很快就被败光,父母也被他给活活气死,但不知怎的,这家伙搭上了吴有德的关系,混入军中,除了吃吃喝喝,其它什么也不会,每遇到各种战斗,就东躲西藏,整个战场都找不到人影,等战斗结束了,他又神气活现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晃荡,杨幺有次气不过,抽了他几个大耳光,把他的两颗门牙都打飞了,以至于这家伙现在讲话,都带着漏气,在营中大家都知道他鬼话连篇,没一句真话,甚至连他这个姓名,都值得怀疑。
对于这种小人,夏青锋懒得理,他知道,吴有德这是釜底抽薪,但为了什么,他一时不清楚,只得强压心头之火,暂且忍耐着,牵了马,出了营房大门,朱志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副厚颜无耻的面孔,恬不知耻的笑道:“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我请你喝杯酒,叙叙旧。”
夏青锋很是厌恶他,没好气的说道:“滚!”
朱志平依旧一脸灿烂的笑容,不过话中略微带刺的说道:“虽说你是我的头,我们都是副尉,将军一再关照,让我们和平相处,所以我才对你礼敬有加,若是大家真的撕破脸,我也未必要看你的脸色。”
“告诉你,爷们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小人,下次爷的行踪你少打听!”夏青锋根本就没有正眼瞧他,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朱志平看着他的背影,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愤恨的说道:“走着瞧,看看谁才是大爷!”
一转头,见到杨幺正立在面前,漏风的牙齿,扭曲的脸面似乎一下子又疼了起来,双腿一软,跪在杨幺面前,乞求道:“杨大爷,杨大人。”
“你这种鸟人,以为有了吴有德做靠山,就没人治得了你,你那点丢祖宗颜面的事情,爷爷早给你查得清清楚楚,莫要在背后搞事,青锋兄弟能饶过你,可我杨幺的眼里,绝对是容不得沙子的。”杨幺竖起一根指头,就差点着朱志平的脑袋了,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杨大爷杨大爷,您宽宏大量,千万不要和小人计较,小人也是受人所命,身不由己啊!”朱志平哀求道。
杨幺用手中的马鞭在朱志平的脑门咚咚的敲了几下,震得他头脑发晕,脸色发白,厉声训斥道:“你这阉货,你们家偌大的家业怎么就被你败光了,新婚之日,你就把刚刚拜堂的新娘子卖到窑子里,活活气死了亲娘老子,扁尽忠给你媳妇赎身从良,没让你得到好处,你气不过,投到吴有德的门下,那又咋样,凭你就能搞倒扁家,别痴心妄想,你这下三滥的德性,杨某是没揭穿你罢了,阎王爷怎么就把你这个祸根给忘记了!”
任凭杨幺如何教训,朱志平卑微的伏在杨幺的脚下,低声哀求道:“杨大爷,小的知错了,以后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如实照做,绝不敢违背。”
“告诉你,夏兄弟待人仁义,为人坦诚,我杨某可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咱闯荡多了,你要是伤害了夏兄弟,杨某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是,小人一定照办!”朱志平磕头如捣蒜,杨幺也懒得理他,一抬手让他赶快滚,这家伙如同大赦,飞一般的溜走了。
夏青锋飞马扬鞭,一阵飞奔,留下一路烟尘。
夏青锋出了军营,便想叫上林语葇,一起回道观一趟,过了一个小山岗,却见一个契丹人,一脸的络腮胡须,身形单薄,端坐在马上,拦着了他的去路。
夏青锋瞅了瞅,冷峻的抽出朴刀,指着契丹人说道:“宋辽虽有盟约,和平相处,但也有禁令,两国人士不得擅自进入对方领地,你既如此大胆,也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喂,你就是傻子,一点也不好玩!”那契丹人十分不高兴,气得一撅嘴,摘下贴在脸上的胡须,夏青锋指着她笑道:“你又在装神弄鬼,糊弄别人可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何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林语葇虎着脸,冷冷说道:“都说你是个英雄,我倒想看看我们的夏英雄面对契丹人的打劫,是什么表现。”
夏青锋催马来到她的身旁,陪着笑脸问道:“那你觉得我是英雄,还是狗熊?”
“狗熊,狗熊,你就是个狗熊!”林语葇气愤的说道。
“你又想做什么事情?”夏青锋问道。
林语葇不回答他,慢慢的将假胡须依旧贴回到脸上,问道:“看看,有没有破绽,像不像?”
夏青锋一本正经盯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身材单薄,很少有像你这般弱不禁风的契丹人。”
林语葇被他这般盯着,顿时羞红了脸,急忙从马鞍上拿起一套契丹人的服装,扔给夏青锋,说道:“你只管跟着大爷就行。”
夏青锋换好了衣衫,双手搓了几下泥土,再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上马赶上林语葇,看他这个模样,林语葇禁不住大笑起来,侧过脸,给他也贴上一圈浓密的胡须,让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虬髯大汉,高大威猛。
二人相视,都不禁大笑起来,夏青锋说道:“就你古灵精怪的,又在琢磨什么事情!”
“你只管做我的长随,听候我的差遣。”林语葇脆生生的笑道。
夏青锋知道,以她的才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去冒险,就一脸笑意的跟在她马后。
“我们去扁家耍上一遭?”林语葇一本正经的的说道,夏青锋心中一惊,但没有讲话。
“你不担心吗?”林语葇问道。
“我既然已经把一世的承诺的都给了你,便是赴汤蹈火又怎样,你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不像我,总是带你去冒险,让你担惊受怕。”夏青锋歉疚的说道。
“和你在一起,即便担惊受怕,也是开心的,有了你的这份承诺,再大的危险,我也心甘情愿。”林语葇笑靥如花的说道。
夏青锋心生爱意,禁不住伸出手,想去拉她的小手,林语葇立马甩开,虎着脸嗔道:“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模样!”
夏青锋这才想起二人这一身契丹人的装束,古怪异常,再看看林语葇贴着胡须的脸蛋,不禁大笑起来。
二人慢悠悠的转到云中城内,竟寻到了一家药铺后门,巷子里面比较幽静,林语葇指了指,夏青锋用刀鞘在木门上用力敲了几下,隔了好大一会,才有人非常不高兴的打开门,高声斥责道:“谁这么大胆,我们扶生堂的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敲得的。”
夏青锋一把扯过,契丹弯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厉声说道:“让扁有仁滚出来见我家大爷!”
林语葇傲慢的看着他们,哑着嗓子威严的说道:“扁家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们这些下人也敢张牙舞爪的吓唬人!”
门人闻言脸色大变,惶恐的说道:“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夏青锋松开手,这家伙一阵碎步跑了进去,不一会,几个人过来开了门,一个皮肤白皙,金鱼眼,细长胡须,身材精瘦,长得有点像麻杆的汉子恭恭敬敬的给他们施了一礼,一脸狐疑的问道:“扁有仁恭迎二位老爷,二位有些面生,不知道有何指示?”
林语葇下了马,走过去用手中的马鞭一敲他的脑门,怒道:“魏王派我们两个前来,自然有事,休得啰嗦!”
“原来是魏王的差遣。”提到魏王,扁有仁立马有了精神,显然他和契丹人之间,没有少打交道,恭恭敬敬的把二人迎进院内,满脸笑容的说道:“二位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知家兄,让他马上过来。”
林语葇使了一个眼色,夏青锋一把拉住扁有仁,说道:“快点备些上好的茶水和点心,我们将军一路过来,人困马乏,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扁大人就不要叨扰他了,你一切照办就行。”
“好,好,小人这就安排下去,不知道魏王最近可好?”扁有仁口中的魏王乃是辽国魏王耶律淳,身兼辽国南院大王,主要是负责对大宋的军事行动,看他这个样子,想必和契丹人很熟悉的了。
“有劳二老爷挂念,我们王爷一切安好,只是近来比较烦心。”林语葇说道,扁有仁急忙问道:“王爷咋啦?”
“近来叛军作乱,王爷奉命征讨,你知道的,我家王爷身兼南院大王,负责对南方作战之事本就繁忙,现今这些叛军在草原上到处肆虐,王爷自然是头痛。”
“那是那是!”扁有仁唯唯诺诺的应承着,不一会仆人就整理好一桌子的精致点心,林语葇也不客气,真像个莽撞汉子,双手挥动,狼吞虎咽起来,夏青锋也依着他的模样,拿了点心,吃了一些,说道:“将军,这宋朝人的点心就是精致美味,不像我们草原,没什么可口的吃食。”
“你放心,王爷说了,有朝一日,咱们灭了南朝,一统天下,好吃好玩的地方多的是,可着你享受!”林语葇夸张的说道。
扁有仁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夏青锋看着十分厌恶他,慢慢的抽出刀,架在扁有仁的脖子上,笑道:“将军,你看这厮的模样,一副软骨头,天生就是奴才,将来就把他赐给末将做奴隶,给我割草放马,听我差遣。”
扁有仁吓得一头冷汗,双腿哆嗦,哀求道:“二位大人,休得拿小人开玩笑。”
林语葇知道他心中痛恨扁家,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以,等我们王爷挥师南下,这姓扁的一家子都赐给你做家奴,男的做牛做马,女的随你戏耍,要死要活还不是随你处置。”
扁有仁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求道:“二位大人,你们就饶过小人吧,小人也只是代替家兄做点事情罢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二位大人,乞求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在下。”
“罢了,这个是以后的事情,咱不必纠结,王爷真的挥师南下,如何处置你们扁家,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林语葇慢条斯理的吩咐道。
扁有仁吓得脸色煞白,已经六神无主,哀求道:“小人一定照顾好二位大人,但有什么需求,大人尽管吩咐!”
林语葇竖慢腾腾的张开五指,扁有仁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五万两银子,大人怎么一下子需要这么多?”
“王爷剿灭叛军,用度自然是很大了,五万两全部用官交子,另外拿一千两黄金,要现货!”林语葇一本正经的的说道。
扁有仁苦笑道:“大人狮子大开口,让我如何筹措!”
夏青锋气得抬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骂道:“不识相的贱货,惹恼了爷,一刀宰了你这狗贼,把扁至诚贪墨的金银,全部搬回大辽,看你如何!”
扁有仁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的去准备,林语葇朝着夏青锋做了鬼脸,然后依旧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不时抓起一点点心,故作斯文的慢慢咀嚼。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扁有仁和两个仆人才走进来,将一摞官交子和两个鼓鼓的褡裢放在桌上,一脸谄媚的说道:“二位大人请点验一下,看看是否有出入!”
夏青锋用刀挑开褡裢的口,里面金光闪闪的,都是五十两的足额大锭黄金,再将官交子慢慢摊开,俱是五千两一张的朝廷印发的官交子,应该无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是你这个老东西识相,否则爷们一刀结果了你的狗命!”
言毕,突然一抖刀鞘,刀锋闪过,发出一阵金铁之声,吓得扁有仁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林语葇一摆手,阻止了夏青锋,站起身,将一摞官交子收起,揣进怀中,慢条斯理的说道:“扁家为我们大辽也算是尽心尽忠,你莫要再为难他们了。”
夏青锋提起褡裢,说道:“王爷下次可否还会让我们前来办差?”
扁有仁勉强站起身,悉悉索索的从怀中掏出几张交子,递给夏青锋,低声说道:“麻烦二位将军手下留情,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们扁家上上下下感谢不尽。”
夏青锋也不客气,只管收了,林语葇说道:“算你还会办事,我们王爷军务繁忙,不过对你们扁家常有交代,要我们对你们格外照顾,放心吧,有魏王罩着,你们扁家不会有事的!”
扁有仁长长的施了一礼,双眼流泪,说道:“我们扁家承蒙魏王照顾,感激涕零!”
“操你祖宗八代的,你们扁家的人都没什么好鸟!”夏青锋十分生气,林语葇怕他再生枝节,急忙拉着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见他们离去了,扁有仁才瘫坐在地,大骂道:“这帮天杀的契丹人,我们扁家上上下下拿你们当祖宗供着,你们竟然这样待我们,真是天理不公!”
林语葇领着夏青锋在城内逛了几圈,转过几个街角,估摸着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尾巴了,才进了一个大车店,径直到马棚,却见吴三他们几个正在那里往架子车上装草料,林语葇将马拴好,一指马鞍上的褡裢,吩咐道:“小二,给我们两匹马喂点精饲料,饮好水,一会爷们还要赶路。”
吴三打了一个手势,夏青锋这才知道,原来林语葇早就计划的十分严密了,便随着她在大堂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点牛肉和炊饼,慢慢吃了起来。
“你这招好手段,估计这会扁至诚要气得吐血。”夏青锋说道。
林语葇笑道:“这家伙贪墨的何止这些,咱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你怎会知道他们的这些勾当?”
“这些都是家父之前告诉我的,有次扁至诚让他儿子把一批银子悄悄的送过来,可惜扁尽忠那个家伙,着实是个草包,他一心想着去幽会窑姐燕儿,就瞒着他爹,把这件事情安排家父做了,时间长了,估计他早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父亲秘密收集了一些他们和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淳的交易,知道他们把贪墨的赃款都藏在了这个药铺,扁至诚原以为药铺藏银这件事情,只有他们父子知道,却不知道扁尽忠这个草包,把这天大的秘密无意中泄露给了家父。”林语葇讲到这里,眼角稍微湿润起来。
夏青锋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觉得不妥,就用脚轻轻的踢了几下她,安慰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只是眼下,咱们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要办。”
林语葇点点头。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弱女子,没想到你是这样聪明绝顶的奇女子,心思缜密,胆量过人,夏某佩服!”
林语葇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只会眼高于顶的说话。
“有你相伴,夏某这一生无憾了。”夏青锋说道。
“谁理你啊!”林语葇故作生气的样子,起身就走进了马棚,过了一会才出来,已经换了一套书生衣衫,褡裢没有之前那般沉了,夏青锋知道吴三他们肯定做好了手脚。
“咱们要尽快出城!”林语葇一指马棚说道。
夏青锋理会她的意思,转到马棚里面,取了长衫,快速的换好,将之前的契丹服装包好了,挂在马鞍上,说道:“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正想陪着你到附近的山里闲逛几天,散散心。”
二人上马,相视一笑,策马出城而去。
为了不被别人追查到踪迹,夏青锋带着林语葇先是一直往辽国的地界赶路,之后再回转过来,进了山林,赶了一段路,已是深夜,一轮明月升起,山野一片寂静。
“好累啊,夏大哥,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林语葇下了马,揉了揉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说道:“这里刚好避风,我们权且休息一下。”
“好,我们休息一下,就在这里过夜吧。”夏青锋脱下长衫,铺在地上,让林语葇坐下,自己捡了不少树干柴禾,点起一堆篝火,掏出先前在酒店里准备的牛肉和酒,二人吃了一点,感觉舒服多了。
林语葇仰天躺下,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说道:“天气转凉了。”
夏青锋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林语葇心中一片温暖,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禁想起一首诗,说道:“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天涯静寂廖。近来数夜飞霜重,只畏婆娑树叶调。这是爹爹曾经教过我的诗,今夜月光,让我又想起了爹。”言毕眼角湿润,不禁抽泣起来。
夏青锋依着她躺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道:“以前岁月,有你爹娘陪着你,给你快乐,往后余生,有我照顾你,给你温暖。”
“夏大哥,希望你心我心,就像今夜明月,彼此相印,一生一世。”林语葇说道,明亮的眼睛映照着月色。
“语葇,我们生生世世,彼此映照!”
夏青锋伸手想去抚摸一下她娇羞的面颊,可又有点迟疑,林语葇羞涩不已,心头似小鹿乱撞,微微闭了眼睛,享受这份温馨和甜蜜。
篝火熄灭了,夏青锋想起身,被她一把拉住,道:“咱们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听虫儿鸣叫,看明月如水,时间要是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夏青锋侧过身,看着她秀美的脸部轮廓,刚想开口,林语葇伸过手,掩住他的嘴唇,说道:“这一刻,世界如此宁静,天地广袤,就我们两个人,真好。”
夏青锋点点头,便不再吭声。
月亮似乎也知趣的躲避到了云层之中。
夜色已深,突然之间,山林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划破夜空,极其惨烈,夏青锋急速坐起,本能的将林语葇拥入怀中。
“夏大哥,刚才这叫声,怎么这般凄惨瘆人?”
“不是,刚才这声惨叫,分明是人在垂死之时发出的痛苦之声,绝不是动物之声。”夏青锋仔细分辨之后说道。
林语葇惊恐的看着四周,问道:“刚才这个声音太过凄惨,难道这荒郊野外,真的有神鬼出没。”
夏青锋搂紧了她,安慰道:“别怕,哪有鬼神之说,就说前些日子,杨大哥所讲的仙姑临凡一事,分明透着许多的蹊跷,只是一时找不到蛛丝马迹罢了。”
“我有些担心?”林语葇说道。
“只是刚才这个凄惨之声,太过突然,透着一个萧杀,我想去查探一下。”夏青锋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林语葇说道。
“你不怕吗?”夏青锋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柔弱的小女子,担心的问道。
“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早已成为一体,你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愿,从今往后,你休想丢下我。”林语葇说道。
夏青锋真不想带着林语葇一起去冒险,但出于一种本能,他对刚才的那声不寻常的惨叫不放心,最近发生的怪异之事太多,尤其杨幺莫名其妙的受伤,更让他的心中,对一点稍微能引起他警觉的事情,都会产生不同寻常的刺激,不敢轻易放过。借着月光,他制作了一个火把,点燃之后,拉着林语葇纤细柔软的小手,往刚才声音响起的方向前进。
林子越来越密,深秋时节,有些树叶还没有落尽,一下子遮蔽了月色,变得十分的黑暗,有些地方,枝叶凋零,月色之下,又变得光亮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的听到了水流之声,二人心中一阵高兴,加快了脚步,穿过一片林子,一条山间小溪出现在面前,月色下,小溪流淌着,不时泛起一片星光。
“我估摸着,先前那个叫声,就在这个附近。”夏青锋松开林语葇的手,拔出腰间的弯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夏大哥,你能分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我怕我们深夜之中,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林语葇担心的问道。
“别怕,按照天上月亮和星星的位置,沿着这条小溪往前走,应该就是宋辽分界的那条拒马河,翻过一个小山包,就快到鲁二哥他们那个庄子,刚才一路走过来,我有意的在一些拐弯的地方,用几块石子做了标记的。”夏青锋说道。
“我总感觉心里慌慌的,有点瘆得慌!”林语葇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这样一讲,夏青锋有些心疼的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不想你跟着我冒险。”
“你放心好了,我也经历过几次生死,不会那么脆弱,我是故意逗你开心呢。”月光下,林语葇一脸笑意的说道:“这样的月光下,只有咱们两个人,是多么的宁静和美!”
“那你跟紧我一点。”夏青锋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低声关照道。
林语葇反倒走到他的前面,夏青锋低声责备道:“你且跟在我的身后,别逞能!”
“我就知道你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放心我。”林语葇娇俏的侧过脸,看着他说道:“夏大哥,要是我们能够避开世俗,寻找一片山林,不问俗事,每天都能这样,安守一片星河月色,该是多好。”
夏青锋笑笑说道:“你们女生就知道风花雪月,安知天下广大穷人,为了一点生存,还在蝇营狗苟的谋求生活,那种渴盼和无奈的心情,你是没法理解的,想我当年,小小年纪,父母被人诬陷,家破人亡,四处流浪,困顿之时,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和艰难,至今不敢忘记,我只想努力打破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让和我父母一样的穷人生活得幸福一点。”
夏青锋松开林语葇,抢到她前面去,一边探路,一边低声诉说自己曾经的磨难,却没听到林语葇的回应,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不见了她的身影。
“语葇,语葇,你在哪里?”夏青锋急切的呼唤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他四下寻找,高声呼唤:“语葇,你快出来,别吓我,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是多么的重要,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意义活在世上,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就在心中发誓,今生今世,非你不娶,绝不辜负。”
“逗你啦,夏大哥!”林语葇十分高兴的从一块高大山石后面转出来,一脸的高兴,月色之下,身姿曼妙,笑靥如花,声如翠玉。
“你不可以这样让我担心!”夏青锋看着她,轻声说道,但他的面容渐渐僵硬,神情慢慢的紧张起来。
在林语葇身后的树影里,一个阴森森的人影立在那里,从头到脚,都被黑色的长袍裹着,看不清楚脸面,两只眼睛透露出一股邪恶阴冷之气。
“语葇妹子,这黑夜之中,到处都是豺狼野兽,你要紧紧跟着我,不要惊慌。”夏青锋假装没有看见那人,强压心头惊慌,依旧语气温柔的对林语葇说道,慢慢的靠近她,小心安慰她。
“夏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对我好的,有道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可惜,玄宗与贵妃是一个悲情的结局,我们不去做他们,我和你,就做一对并蒂花,一生一世,紧紧的连在一起,永不分离。”林语葇开心的说道,她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个邪恶的黑影。
夏青锋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右手运力,弯刀嗖的一下朝着黑影射去,然后夹着她疯狂的奔跑起来,两边的树影山石,一下子就抛在了身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夏青锋只想着带林语葇离开这个危险,却不曾想,踏了个空,脚下一软,两个人一下子急速的坠落到了一个山洞里面去。
林语葇吓得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夏青锋一手紧紧的揽着她,一手疯狂的抓着两边的可以抓住的一切物品,终于抓住了一把藤蔓,才减缓了两人快速的下落,噗通一下,坠入到了一个幽深的山洞里面。
“语葇,你怎样?”良久,夏青锋才平静下来,低声问道,借着洞顶折射下来的一缕月光,四下打量,这才看清,他们掉落在一个很深的山洞里面,能够听到流水的声音,估计是小溪到悬崖的地方,雨水经年累月的冲刷,形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的洞口,并且在地下,应该还有很大的地下河和洞窟。
林语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稳定心神,从夏青锋怀中挣脱出来,低声问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应该是不小心掉进一个山洞里面了”夏青锋说道。
“你刚才勒得人家的腰都痛了。”林语葇低声的嘀咕道。
夏青锋不敢提刚才黑衣人之事,歉意的说道:“月黑风高,我怕你受了凉气。”
夏青锋捡了一些枯树枝叶,用随身的火石点了一堆火,山洞一下子明亮起来,这才看清楚,山洞非常庞大,夏青锋只得把附近能够生火的东西都找了过来,把篝火烧的更加旺盛,渐渐的,山洞里面暖和了起来。
夏青锋指着一处柔软的泥土,对林语葇说道:“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言毕麻利的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依着石壁坐下,林语葇走过去,靠着他的身子,柔声说道:“咱们两个要在这洞中修炼成千年老妖了。”
“我是老妖怪,你就是我的老妖婆。”夏青锋笑道。
“我才不做你的老妖婆呢!”林语葇扭了一下身姿,嗔怪道:“你别乱动!”
“我没有乱动啊!”夏青锋说道,却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伸手一摸,一团滑腻腻的,柔软的的东西,正在蠕动,不禁大惊,抱着林语葇一把跃起。
一条赤红色的大蛇,身体有小斗一般粗,长超一丈,仰着硕大的脑袋,吐着信子,两颗长长的毒牙,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着幽光,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盯着他们,眼下这个时节,蛇类都要进入冬眠了,应该是刚才他们坐在大蛇身上,体温温暖了大蛇,加之越来越旺的篝火,让山洞内一下子暖和起来,大蛇的体温上来了,变得灵活起来。
夏青锋将林语葇护在身后,捡起一根木棍拿在手上,横在面前,四下打量着,想着应对之策,大蛇盘起了身子,夏青锋知道不好,拉着林语葇就朝着边上的山洞跑去,大蛇急速的扑出,扑了个空,似乎十分不甘,扭头朝着二人追了过来。
夏青锋见边上有个叉洞,拉过林语葇一闪而过,窜了进去,紧追他们的大蛇来不及转向,呼的一下子,从他们面前穿了过去。
夏青锋拉着林语葇继续奔跑,和大蛇不断地在山洞中穿来穿去,时间一长,已是气喘吁吁。
“夏大哥,我们可能迷路了,一直没能跑出去。”林语葇指着面前的篝火说道。
“这个山洞很大,我刚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更大的山洞,可惜,这个怪物追的太紧了,我们没办法脱身。”夏青锋话未说完,大蛇已经游到了他们面前,仰起头,吐出信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语葇,我吸引怪物,你趁机找到刚才我们跑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更大的山洞,应该有出口。”夏青锋说道。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林语葇说道。
夏青锋松开手,将林语葇推了出去,自己大喝一声,吸引大蛇扭过头注意自己。
“语葇,快走!”夏青锋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吸引大蛇,吩咐林语葇,林语葇看着他,十分不忍,摇了摇头。
“你快走,我才能有办法对付这个怪物,等我脱身,就来找你。”夏青锋说完,飞身跃起,高高扬起木棍,狠狠的击打在大蛇的脑袋上。
大蛇灵活的扭动身体,张开大口就朝他咬来,夏青锋就地一滚,跃到了山洞的另一边,大蛇虽大,却是灵活,追着他过来,林语葇见状,急忙向山洞的另一端跑去。
“你这个怪物,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夏青锋翻身一跃,躲过了大蛇狠狠扫过的尾巴,蛇尾巴打在石壁上,一下子打落了许多山石,尘土飞扬。
夏青锋跃到一块山石之上,大蛇弓着身子,突然扑来,他避过蛇头,挥动手中木棍,一个狠狠的扫过,竟然将大蛇的两颗毒牙打断了。
大蛇痛得愤怒的扭动,将洞中碎石击打的四处乱飞,夏青锋见状,急忙跑到叉洞里面,寻找林语葇。
“语葇!”他叫了几声,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夏大哥!”幽暗的山洞中传来林语葇惊恐而微弱的声音。
夏青锋急忙循声而去,在一块石壁后面,大蛇身子盘在一起,将林语葇紧紧的缠绕着,而且越来越紧。
林语葇虽然挥动双手击打大蛇,但无济于事,呼吸越来越弱。
夏青锋双眼冒火,毫不犹豫的飞身跃起,跳到大蛇的身上,双掌用力,击打大蛇,大蛇扭过头,张口大口,朝着他就咬了过来。
夏青锋避开蛇头,双臂紧紧箍住大蛇,朝着七寸就一口咬了下去,一股温热的腥味一下子冲进他的喉咙,应该是蛇血,他也未及细想,也不敢松开,拼尽全身力气,咬着大蛇的七寸,大口大口的将蛇血吸了下去,他知道,只有自己吸干大蛇的血,林语葇才能有救。想到这里,他不敢放松,双臂用力,再度箍紧大蛇,一口咬得更深,更加用力的吸取大蛇的鲜血,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用尽了,大蛇的身子也渐渐疲软了下去,尾巴无力的抖动了几下。
夏青锋气尽力竭,头晕脑涨,胸口气血翻腾,一下子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