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身形,宛若一只轻灵的飞燕。
薄烟渚的轻功本就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再加上他从小生长在苏州,对这里的地形更是无比的熟悉,什么犄角旮旯的小道,甚至是狗洞他都几乎是了如指掌。
转眼,七拐八拐,薄烟渚不但已经出了一人弄,而且还绕过了几条街后,才一个纵跃,顺着一棵极为茂密的梧桐树滑了下去,落到了一处幽深的小巷里。
谨慎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那个小仙子没有跟来,薄烟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脸上又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
薄烟渚自认在苏州,以他的轻功,只要他不想让人跟着,就算是鬼也休想缠住他。再说,他也知道婵儿来找他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找到寒江雪,他既然说出了寒江雪的行踪,婵儿就应该已经去了檀院才对。
但薄烟渚却不知道女人有的时候比鬼还要难缠,女人的心思更是变幻莫测。
喝了一大口酒,薄烟渚将酒葫芦又挂会了腰间,便大步沿着这条小巷走了进去。
弯弯曲曲的小巷很僻静,很狭窄,简陋的石板路,两边的人家并不讲究,大多数是很破旧的房舍,使得这里即使是白天,也显得有些晦暗。
鸡鸣狗叫声不时的从两边的院落中传来,阴冷潮湿的风中混着霉味、咸鱼的腥味、腌菜的臭味、劣等胭脂的香气以及很多令人作呕的味道。
薄烟渚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就和这里的气息一样,但他心里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或鄙视,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论是高傲的贵族,还是卑微的市井草民,只要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活着,就都应该得到同等的尊重。
走的很快,薄烟渚几乎是在奔跑,因为他意识到婵儿既然能知道他们已经不在客栈里了,其他人也就很有可能会知道,甚至可能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所以他心里真的有点着急,他只希望那个叫红仙的女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这个女人可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其实,红仙的家并不难找,因为红仙这人在这条巷子里很有名。
没有院落,很破落的房屋,坎坎挤在了两个还算整齐的人家之间,就像一个烂橘子混在了两个火柿子中间,令人觉得别扭而尴尬,有一种想把它踢出去的欲望。
但这个世间,不用说是房子,岂非有好多事、好多人都是这样的别扭而尴尬的存在,但冥冥中还有他们存在的意义。
薄烟渚当然知道一个同时被许多的男人和女人都很熟悉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等他敲开那扇门,看到里面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大约有三十五六岁,风骚的倚在门框上的女人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已并不算年轻,不过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却明显要比她的年龄小的多,还好女人的身材保养的还很不错,所以虽然那翠绿色低胸扎腰的襦裙真的不怎么适合她,但依旧也会吸引好多男人的眼睛。
“哟!好俊俏的小哥啊!你是来找我的吗?”双臂交叉在半露的丰胸前,红仙痴痴的笑着说道,一双亮的要命的眼睛已死死地盯在了薄烟渚的身上,简直就如同一只饥饿的母狼在盯着一块自动送上门来的肥肉。
薄烟渚虽然从不怕被人看,他也不是那种没经历过女人的男人,但被这种目光盯得依旧有些头皮发麻,脸上有点发热。
尴尬的咧了咧嘴,发出了几声干笑,薄烟渚真的很想否认,还有点拔腿想跑的想法,但他却没有动,并只能承认,而且他心里还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还活着,还能和他说话。
红仙浓妆艳抹的脸笑的更加放荡,同时一只白皙的手已摸向了薄烟渚,像她这样的女人当然很了解男人,更了解来这里找她的男人都是为了什么。
立刻一股勾人魂魄的香气就涌入了薄烟渚的鼻子,这令薄烟渚的心跳又加快了许多。
‘咣当’,门已被关上。
关门的人是薄烟渚,动作很快,门关的很严实。
红仙的脸不但在笑,就连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笑。她虽然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来找她,但她知道来她这里的男人,尤其是这青天白日里来的男人大多数关门都这么快。因为男人虽然都喜欢偷腥,男人偷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却大多数男人还是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越是那种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关门就会越快。
房间里很简陋,很狭小,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唯有墙角那张半旧的大木板床还算过得去,只是床上也是一堆狼藉,在混着这房间里浑浊的空气中一股特殊的糜烂的味道,令人看了忍不住有些恶心。被用破纸补了又补的窗户被关的和门一样严实,所以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显得很阴暗,甚至需要点灯才能彻底的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不过,此时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因为点灯很明显需要钱买灯油,但房间里的人此时需要干的事并不用点灯,本来干有些事就是越暗越好。
红仙痴痴地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像小哥这样的男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踉跄,红仙丰满妖娆的身体险些撞到已关上的大门上,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刚才还是猴急着关门的男人,此时怎么会突然躲开了她靠过去的身体。
脸上本已有了几分羞怒,但立刻就又乐开了花。
红仙眼里的光更加明亮,但却不是盯在薄烟渚的身上,而是盯在了她手中的那锭足足有五十两的银元宝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很令红仙感兴趣,但她已早不是那种犯花痴的小女孩,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银子远要比男人更重要,更何况她也看得出这个男人虽然的确是来找她的,却并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