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烟渚虽然知道依他对寒江雪的了解,和这几天寒江雪对水玲珑的态度,这事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但他看得出寒江雪的样子绝不是害羞。
狠狠的咬了咬牙,寒江雪勉强压制下了心中的怒火,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淡淡的说道:“你真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我和玲珑真的只是朋友,别的什么也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为什么?”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薄烟渚喊道:“雪球,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蝉儿都已经等了你三年,你觉得还要她再等你多长时间才到时候?”
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为了回避薄烟渚的目光,寒江雪已看向了窗外。
立刻一股浓浓的酒劲就猛地涌了上来,薄烟渚瞪着又将嘴巴闭成了河蚌的寒江雪,气的一把就抓了过去。
薄烟渚的确是很想将寒江雪摁住好好教训一顿,但他没想到寒江雪的出手竟比他还快。
一下子衣襟就被紧紧的攥住了,随后薄烟渚整个人就被狠狠的扔向了车厢门。
车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毫无准备,后背重重的撞在了车厢门上,薄烟渚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被人一脚踢飞的皮球一般飞了出去。
立刻空中翻了一个身,倒是勉强落到了路旁的草地上,但刚才那一撞却令薄烟渚的胃里开始极度的翻滚,差点把中午喝的酒全都吐出来。
“死雪球,你他妈的疯了啊!”薄烟渚几乎是破口大骂,他本想把这个混账雪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边,但当他看到那如疯了一般的冲下悬崖的马车时,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处。
心里一阵后怕,薄烟渚知道刚才若不是寒江雪将他扔出来,恐怕这个时候他真的可以亲自去问候寒江雪的十八代祖宗了。
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一处被压倒了一大片的草丛中,一身狼藉的寒江雪也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仅差不到一丈距离的悬崖,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还好刚才他和薄烟渚争吵,他无意间看到了窗外的这条路不但不是他们来时的路,而且似乎这马车的速度还快的过分,更重要的是那车窗外竟然是一片悬崖。
一阵山风吹过,薄烟渚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他的酒也完全醒了。
“死雪球,你他妈的这是从哪里租来的马车啊?还是你找的这个车把式是个瞎子?”薄烟渚喊道。
没有说话,寒江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并已走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大约有五六丈高,但借着夕阳的余晖,还是能清楚的看清下边的情况。
马车已被摔得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几乎是血肉模糊,虽然没有立刻死,但只能呼哧呼哧的苟延残喘。
马尚且如此,马车上的人自然也活不成。但令人想不到的是,车把式的身体被车厢的残骸已压成了肉泥,连内脏都挤了出来,流了一大片,但他的头却咕噜到了两三丈之外的地方,那绝不可能是摔断的,一定是马车掉下去时,被甩出去。
“难不成这车夫的脖子是面团捏的?”薄烟渚囔囔道。
一声冷笑,寒江雪淡淡的说道:“即使是面团捏的脖子,这刀也未免太快了!而且你刚才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摇了摇头,薄烟渚苦笑道:“我虽然是一个酒鬼,但可不是一个聋子!”
薄烟渚不但不是聋子,他的耳朵还比一般的人都好用的多。所以他敢肯定刚才他非但连个屁都没听到,他也不相信整个江湖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瞒过他和寒江雪的耳朵,在杀人后还能如此不留痕迹的全身而退。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只希望他收的银子够卖他的命!”寒江雪冷声道,人已缓步向回走去。
“你是说这个车把式是自己找死的?”几步追上来的薄烟渚急声问道。
没有回答薄烟渚的话,寒江雪已信手从路边折下了一支三尺长并长满了嫩叶的树枝。
“雪球,你就算是想哄蚊子,现在还未到谷雨,早了点吧!”看着一边走,一边谨慎的上下左右的挥动着手中树枝的寒江雪,薄烟渚忍不住笑道。
白了一眼身旁坏笑的家伙,寒江雪道:“有你在身边,你觉得我还用哄蚊子吗?”
“为什么?”
寒江雪冷笑道:“不用说是喝你一口血,就你这一身的酒气,蚊子离近点也得被熏得大醉上三天三夜不可!”
撇了撇嘴,薄烟潴满不在乎的朗声道:“好,拿来!”
一把就推开了伸到他面前的咸猪爪,寒江雪道:“什么?”
“酒钱啊!酒讲究的是色、香、味,你难道不知道这酒味也是酒的一部分吗?你白白嗅了我这么长时间的酒味,难道不该付酒钱吗?”薄烟渚朗声道。
一时间被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了,寒江雪只能自认他对这个满嘴歪理的混蛋真的是无言以对,唯有闭嘴继续走。
“雪球,你到底在干什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寒江雪本想索性不理这个话痨加混蛋,但他知道他若不说,他的耳朵永远不会清净,只能冷声道:“那个车把式绝不是瞎子,咱俩也都不是聋子。所以首先这条路一定是这个车把式事先就安排好的,并没有人逼他。他一定是故意将马车赶上这条路,再将马打惊后,就准备跳车逃走,好利用马车将咱俩摔死。可没想到那个买通了他的人不但想要咱们的命,也根本没想过让他活着!”
“所以那个人势必要杀人灭口!”薄烟渚点头道,因为他明白在有些人心里认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不过,这个人当时并没在车上!”寒江雪继续道。
“但那个车把式却死了,还不是摔死或被车砸死的,而是在车掉下去前就被人弄掉了脑袋死的!”薄烟渚道。
“所以这个人一定有一种自己不在车上,却能砍掉人脑袋的办法!”寒江雪沉声道。
天边的那抹夕阳终于淹没在了黑暗中,唯留下一摊血红混着黑色的云,使得夜色越来越重,再加上那一阵阵阴凉的晚风,令原本春色很浓的林间渐渐变得异常的昏暗诡异,就似乎连那含着花香的气息都有些变了味道,竟像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含在了其中。
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薄烟渚咽了下口水,笑容也有些发僵,低声道:“难不成他是鬼!”
薄烟渚的话才一出口,寒江雪那拿着树枝的手也微微一震,立刻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脸色微变,冷声道:“恐怕有些东西比鬼还可怕!”